姜挽月也是随口一说。
“您多劝劝姑姑,实在不行,就带姑姑多出去走走。对了,表姐家可以多去去,让表姐劝劝。”
沈氏点头:“我知道,再说了,也还有你祖父在呢!”
姜挽月忍不住笑了。
祖父从小就很严肃,家里的兄弟们都怕他,冯家的表弟表妹更怕,见了祖父,就如同老鼠见了猫。
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姜挽月才送沈氏离开。
送完沈氏,姜挽月回到两仪殿,就见汪公公在殿门外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张望着。
见她出现,汪公公颠颠地跑了过来。
“娘娘总算回来了,老奴可算等到您了。皇上问了您好几次了。”
姜挽月眉梢挑了挑。
“我不是让人跟皇上传了话?午膳要陪我娘她们,不回来了。皇上没收到吗?”
李策肯定收到了,汪钧只是找个借口想来问问那件事而已。
姜挽月当然清楚这一点。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看看汪钧的反应。
汪钧脸皮厚,面上没有半点尴尬,笑呵呵地说。
“这不是皇上心里有娘娘,一直念着娘娘吗?所以老奴就过来看看。娘娘方才是送姜家夫人出宫了?”
姜挽月面带微笑。
“是,可惜方才汪公公不在,若是你在,便可以替我送送了。”
“娘娘说笑了,老奴卑贱之躯,哪能代娘娘做事?”
汪钧的态度很是谦卑。
姜挽月笑容深了几分。
“汪公公也太妄自菲薄了,以公公你的才能,屈居于一隅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些。”
“能得娘娘这话,老奴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两人你来我往,看似只是随意聊天,实则是一番试探和回应。
汪钧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心中满意,面上的笑容也真了几分。
双方暂时达成合作。
对姜挽月来说,汪钧的事并不急,她更在意栖霞那边的消息。
因而,等汪钧走后,姜挽月回两仪殿换了身衣裳,找了个借口去了趟东宫。
在宫里见栖霞,太过醒目,到处都是内侍和侍卫们,想要避开并不容易。反倒是东宫,如今她们都搬过来了,没什么人,守卫也基本调走了,只留了几个守门的侍卫。
姜挽月去了之前住的宜春宫,绣春已经带着栖霞到了。
绣春是骑马去的,比马车要快得多。
栖霞受了伤,又跟着绣春在马背上一路颠簸,险些没颠散架,到了之后吐了好一会儿。
姜挽月刚进门,就看到她脸色煞白闭着眼躺在竹榻上,看着像是没了半条命。
“伤得这么重?天福寺那些女尼是要她的命吗?”
姜挽月扭头问绣春。
绣春忙解释:“是奴婢急着赶路没顾得上郡主,方才奴婢把过脉了,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姜挽月这才松了口气。
栖霞现在可不能死。
她走上前,拉过一张圆凳坐下。
栖霞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是她,眼睛唰得亮了起来。
“栖霞见过皇后娘娘,请恕栖霞失礼之罪,栖霞实在是无力起身。”
姜挽月摆摆手。
“明人不说暗话,你特意让人传话说想要见我,现在见到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栖霞咬了咬唇,原本毫无血色的唇瓣,被她咬的倒是透出了几分殷红。
“臣女只是想确定,容妃娘娘真的生的是个女儿吗?”
姜挽月眉梢动了动,直接挑破了她的心思。
“是个女儿没错,你若是想指望着她生个儿子来继承皇位,可以死心了。”
栖霞脸色变了变。
她旋即苦笑一声。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您,我从前……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不瞒您说,那些自称是我爹旧部的人找到我时,也说过这样的话。”
姜挽月身体坐直了些。
“你在天福寺忍到现在,就是为了等你娘生产?太医们都说怀的是个儿子,你会多想,我不奇怪。可朝中居然也有人惦记着,这可就奇了。就算你娘真的生下个儿子,那孩子能不能养活都不知道,他们就算想要图谋什么,也太早了些。恐怕,是想利用这个孩子做些别的吧!”
栖霞抿了抿唇:“臣女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那些人打着我爹的幌子说是要为我爹报仇,可我在寺里被欺负成那样,那群人却视若无睹。反倒是娘娘您,派了人来探望。”
栖霞吐出口气,眼眶有些发红。
“我这两日问过留下照顾我的宫女,贵妃已经成了太妃,放手宫权,那些人哪里需要忌惮?”
她握紧了拳头。
姜挽月了然。
“你想明白就好。”
“所以,我很感激娘娘您,若不是您,我也想不通这些。”
栖霞神情略微放松,垂首低眉,脸色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个样子的她,看起来和从前的魏赋雪极像。
毕竟是母女俩,栖霞的样貌,有七八分是像了她娘。只不过,母女俩的性格却有着很大不同。
“那些人,是怎么和你接触的?就是送信吗?最早是什么时候?”
姜挽月又问。
栖霞定了定神,思索起来。
“最早是在过年时,当时我随定王妃一起住在皇宫,是一个洒扫的小内侍送的信。不过我后来去问了,那小内侍不知道指使他的人是谁,他只是收银子办事。”
“第二封信,是在定王府的时候。那天好像是初七……”
姜挽月心中一动,抬眸看了她一眼。
“元宵节那天突发的事,是那些人做的?”
栖霞眼皮颤了颤,眼神飘移,似是有些心虚,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姜挽月冷笑一声。
“你倒是狠得下心,吟儿对你那么好,你却算计她。那灯笼若是稍微有些偏差,就落在她身上了。”
栖霞低着头。
“我知道我错了,只是当时被蒙蔽了眼,并不曾看到吟儿妹妹对我的好,反而还心生嫉妒。若是能有机会再见,我定会好好跟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