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下凡,因感动而嫁给凡人,相夫教子,这只存在于话本之中。
什么牛郎织女、董永七仙子、龙女报恩……
这类的话本,在市面上很多,故事有好有坏,但最终不管是仙子还是龙女亦或是妖女,都会被凡人感动与其成亲。
无一例外。
但这类话本,都是一些潦倒书生所写,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妄念和幻想。
走出正殿,四下无人处,姜挽月忽然抬头看向了李策。
“殿下,信么?”
李策的眉头依然没松开,但面对姜挽月的疑问,他毫不犹豫摇头。
“不信!”
但紧接着他揉了揉眉心。
“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将那碗水变成冰的?方才你可瞧清楚了,有没有破绽?”
姜挽月缓缓摇头。
“其实,妾身觉得,这仙术的真假,不是最要紧的。反倒是皇上的态度,让妾身想不通。”
她抿了抿唇,眼中满是困惑。
“皇上对她深信不疑,甚至想要让殿下娶她为正妻。这不是很奇怪吗?殿下您看其他人,表面上不说,但在此之前分明都是不信的。就算是凌仙子施展了所谓的仙术,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了她。”
皇帝都多疑,怎么这个皇帝跟别人反着来呢?别人都怀疑,他反而相信。
姜挽月不觉得皇帝真有这么蠢。
他要是蠢,当初怎么可能击败其他皇子登上皇位?又怎么可能坐稳龙椅这么多年?
“大约是父皇年轻时曾遇到过类似的事,所以现在遇到了这个凌澜,便深信不疑。”李策随口说道。
姜挽月动作一顿。
“皇上年轻时遇到过类似的事?”
李策点点头:“父皇先前提过一句,但具体是什么事,却没说。”
姜挽月面露思索之色。
“那倒是可以理解了。”
她没有再说话,李策也是沉默了下来。
回到寝殿后,李策先一步进了门,姜挽月还没进门,被绣春拉到了一旁。
“主子,殿下真要娶这凌仙子吗?”
绣春急得不行。
“若殿下答应了,您怎么办?”
自家主子费了那么多心思,才让殿下心中属意,这太子妃的位子都已经收入囊中了,难道要眼睁睁被人抢走?
“还是仙子呢!怎么还抢别人夫君?太过分了!”
绣春头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
姜挽月还没想到这个,听绣春这气鼓鼓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绣春跺了跺脚。
“奴婢都急得火烧眉毛了,您怎么还笑?”
姜挽月搭着绣春的肩头。
“你呀!是关心则乱,殿下怎么可能娶她?”
李策这性子,别人越是强迫他越是不可能同意,尤其是涉及女人,当初被卢清霜坑了一把,导致李策现在对女人多了几分抵触。
就算是自己,也是花了好多心思才让他放下戒备的。
一个外来的,来历不明的人,很有可能是一招陷阱,李策傻了才会答应。
只是现在还摸不清她的底细,所以他才没有一口拒绝。
姜挽月三两句话解释完,绣春拍着胸口吐出口气。
“奴婢就说嘛!殿下心中还是最在意主子的。”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蜜儿也回来了。
蜜儿气得走一步跺一脚。
“这什么仙子!长得还没主子好看呢!竟然还想肖想我们殿下!主子,您可不能让她得逞!”
这一个两个的,都气得不行。
姜挽月莞尔。
对蜜儿她没解释得太详细,只说了句。
“殿下不会的。”
她说完,目光随意地扫了一圈,正要叫她们进去,突然,发现了跟在队伍后头的曾大夫。
曾大夫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他皱着眉,神思不属,险些撞上了前头的人。
姜挽月唤了一声。
“曾大夫?”
曾大夫抬起头来,思绪拉了回来。
“良娣叫我何事?”
“曾大夫看起来似乎有些累了,先到偏厅休息会儿吧!蜜儿,叫人沏茶。”
姜挽月吩咐了一句,带着绣春先进了偏厅。
其余的宫女们各自散去忙着别的事了,姜挽月关心问道。
“曾大夫你这是怎么了?方才差点都摔倒了。”
曾大夫甩了甩头。
“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
姜挽月只是顺口问了一句,却不想,得到了一句出乎意料的回答。
“那点水成冰的仙术,我曾经见过。”
姜挽月唰得站了起来,满脸震惊。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在哪里见过?是什么人所为?”
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曾大夫揉了揉脸,叹了口气。
“这件事过去很多年了,我也不确定两者有没有关系。”
姜挽月拧眉,目光一闪。
“绣春,去请殿下来。此事,需得让殿下也听一听。”
绣春神色严肃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换了衣裳的李策过来了。
“怎么了这事?”
姜挽月拉着他坐下。
“殿下,曾大夫说曾见过点水成冰的仙术!”
李策同样震惊又意外地看着曾大夫。
“曾泰,这是何时的事?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曾大夫叹了口气。
“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当初答应过师父,绝不透露半句,所以这么多年来,谁都没有告诉。只是今日的事实在是古怪的很,我也只能破誓了。”
他定了定神,从头说了起来。
“殿下也知道,我曾家当年被流放边关,家人都没熬下来,只有我和一个侄女。”
他刚说了一句,蜜儿忍不住插嘴。
“那凌仙子该不会是曾大夫你的侄女吧?”
曾大夫笑得无奈。
“这怎么可能?我那侄女后来也没撑下去,早早就去世了,是我亲手葬的。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边关艰苦,我们这些罪人,原本是充入军中当苦役的。有一年刚开春战事频发,我们这些苦役也被逼着上了战场,许多人丢了性命。我运气好,第一天就伤了腿,被送去治伤,在那里,我遇到了师父。”
曾大夫说着,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
“因我懂些医术,师父就把我带在身边做帮手,我这一身医术,说是家传,其实更多是跟师父学的。”
“后来战事不力,伤兵越来越多,眼看着要败了,师父突然带着我离开了军营,偷偷摸到了敌营后方。”
“外族那些人,习惯逐水而居,驻扎的营地都离水源很近。师父想方设法将水引入了战马营地,而后又撒了一些白色粉末。没过多久,那地上的水,竟结成了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