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宫内,姜挽月早早处理完事务,正在和朱烟说话。
“听说皇上想要出宫打猎,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妹妹可有打算?”
朱烟眼中跃跃欲试,但又有些犹豫。
姜挽月看出了她的犹豫,笑着道。
“姐姐若是想去,跟殿下说一声就是了,殿下还是敬重姐姐的。若是姐姐担心孩子,那我留下照看,姐姐总能放心了吧?”
朱烟微讶:“这怎么行呢?哪能让妹妹为了我错过此次游猎的好机会?”
姜挽月摆摆手。
“我本来也不打算去,并不只是因为姐姐。我又不会打猎,而且东宫事务多,离不了人,再说我也不放心煦儿,刀剑无眼,太多未知的危险了。”
朱烟一脸赞同表情。
“这个倒是,从前在边关,我偶尔也会跟兄长去打猎,经常有人被误伤。”
说着她又犹豫着不想去了。
不过,思来想去,最后朱烟还是决定去。
实在是东宫的日子太闷了,比在王府时还闷。
从前在王府,她作为侧夫人,想要出门还是容易的,有时李策出门也会带上她。
可东宫的规矩多,她们这些女眷,别说出宫门,就连去前庭都得等李策传唤。
如今有这么个难得的机会,朱烟心动,也不奇怪。
将朱烟送走后,姜挽月朝钱嬷嬷招了招手。
“都打听到了吗?此次游猎,有哪些人家会去?”
钱嬷嬷上前几步,小声回道:“就是几家王府,还有两家公主府,以及鲁国公、吴国公这几家。”
姜挽月托腮:“都是皇亲国戚啊!”
“是,毕竟朝中离不了人。对了,宫里的娘娘们也有同去的,有丽妃和两位新晋的才人。”
皇帝后宫女人很多,但能封妃的,都是有子嗣的,这一点,皇帝还算一视同仁。
那两个新人,再得宠,也只是才人,连九嫔都上不去。
至于丽妃,她是六皇子的生母,六皇子,也就是良王,和李策一向亲近,算得上是太子一系。自李策当上太子后,丽妃和良王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姜挽月的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很快就被她抛开了。
而另一边,朱烟刚回到宜秋宫,就被女儿缠上了。
“娘,求您了!求求您了!就让栖霞姐姐过来吧!”
李成吟抱着她娘的大腿。
朱烟很是无奈。
“你都五岁了,怎么还这般耍赖?娘都跟你说很多回了,可以请栖霞过来玩,但不能留宿。”
“为什么嘛?栖霞姐姐又温柔又体贴,还会教我好玩的,对我可好了。她也是皇爷爷的孙女呀!怎么就不能住在这儿?”
“你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她是你皇爷爷孙女,可又不是你父王的女儿!那能一样吗?!”
朱烟动了火,抓起女儿的胳膊,往她屁股上打了两下。
“再这样口不择言乱说话,以后你就别想出门了!”
李成吟长这么大,挨打的次数屈指可数,一下子眼眶就红了。
等朱烟松开她,她唰地转身,眼泪汪汪地跑了出去。
和雨想要去追,却被朱烟叫住。
“别去追,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再这样下去还得了?让她自己冷静冷静,你们都别哄。”
和雨收回了脚,扶着朱烟坐下。
“郡主还小呢!”
“五岁,不小了。”朱烟揉着眉心,“现在若不教好规矩,等大了,想再教,就难了。她是个姑娘家,不比男孩子,可以肆意些。现在养的娇纵,以后还怎么说亲?”
“瞧您说的,有殿下在,想说什么亲不行?谁还敢挑咱们郡主不成?”和雨抚着朱烟的背劝道。
“她们是不敢挑,可背后不会说三道四?我刚入京时,那些贵夫人都是面上客气,背后瞧不起人。我不想吟儿也这样。”
朱烟说着,突然皱眉,一拍椅子扶手。
“哼!都是被她姐姐带坏了!”
和雨没有说话。
她觉得正是因为大郡主守孝不得出门,所以自家小郡主才会想着请栖霞郡主过来小住。
大郡主性子是不太好,可她对妹妹还算不错了,经常一起玩,还会送东西。
她对几个弟弟可从来没这么好过,平时连正眼都不瞧一眼。
和雨看向门外,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奶娘们尽快把小郡主带回来吧!
但和雨的期盼落了空。
奶娘和宫女们很快就追上了小主子,但没能说服她回去。
李成吟一路哭着跑到了宜春宫。
“姨母!”
姜挽月正在跟几个丫鬟说事儿呢,一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往门口看去,就见小吟儿哭着跑了进来,然后,撞进了她怀里。
“这是怎么了?”
姜挽月忙抱住她,朝蜜儿她们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先退出去。
“娘打我!”
李成吟抬起脸,又气愤又委屈。
姜挽月拿帕子给她擦着眼泪:“打哪儿了?让姨母瞧瞧?”
李成吟捂住了屁屁,不吭声。
虽然她才五岁,但也知道屁屁是羞羞的地方,是不能给人看的。
姜挽月抿着嘴,极力忍着笑。
“你娘怎么打的你?”
李成吟睁着大眼睛,伸出自己的小手,往屁屁上拍了几下。
“就是这样!可疼了。姨母,娘有了小弟,不喜欢吟儿了。以后吟儿跟着姨母,好不好?”
姜挽月一听这话,立即皱起了眉头。
但很快就松开了。
她抱起李成吟坐在自己腿上:“你娘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呀!你这么说,要是让你娘听见了,得多寒心?”
李成吟低下了头。
“可是、可是娘总是照顾小弟,他都不是娘生的,娘还天天抱着他。”
姜挽月愣了愣。
她摸了摸吟儿的头。
“那是你娘把他当成器儿了,你娘那么喜欢孩子!连别人的孩子都喜欢,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只是那孩子体弱,又还小,所以你娘多上心了些。”
姜挽月轻叹一声。
“吟儿,那是你娘,你若是不开心,可以直接跟她说,不用什么话都藏在心里。这样一来,你和你娘的误会只会越来越多。”
李成吟这才抬起头来。
“是这样吗?”
“你不信姨母的话吗?你乖乖回去,跟你娘道个歉,把心里话告诉你娘,你娘肯定不会罚你,还会抱着你哭,吟儿信不信?”
李成吟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我信姨母。”
“乖。”姜挽月摸摸她的脸,“先洗把脸,我叫人重新给你梳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