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月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蜜儿巴巴地凑上前来。
“主子,要奴婢找人盯着她们吗?”
“不必。”
“那要是她们不好好做,弄虚作假糊弄人,不是耽误了主子您的事吗?”蜜儿想得比较多。
她说的一脸认真。
姜挽月忍不住笑了起来。
绣春也是摇头失笑,替姜挽月解释。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的态度和做法。主子是想看看她们这几个人的能力,可不可用。”
姜挽月朝绣春递过去一个赞许的目光,接着说道。
“若是真能在半个月之内查清楚东宫所有人的底细,那绝对是人才,可以重用。可如果她们真有这样的能力,就不会那么着急地想投靠我了。宫里的娘娘难道就没有眼光?是金子到哪里都能发光。”
蜜儿十指交握于胸前,眼睛亮晶晶的。
“那主子您觉得奴婢也是金子吗?”
姜挽月再次笑出声来,捏了捏她的脸。
“是呢!我们蜜儿很能干,也是金子。”
蜜儿欢呼一声,开心地转了个圈,笑得咧开了嘴。
等蜜儿出去后,绣春摇着头感叹。
“这个蜜儿,性子也太不稳重了。”
“待在我身边能保持本心,这不说明我待你们好吗?我倒是希望绣春你们都能像蜜儿一样开开心心的。”
姜挽月把迎枕往后一塞,斜斜一靠,看着窗台上的几盆花草,嘴角微翘。
这几盆不是水仙,而是薄荷。
冬日里种薄荷,恐怕没人会这么做。
方才那掌园就频频往这边看,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敢。
大概是奇怪姜良娣为什么会喜欢这么普通的绿植。
姜挽月揪下一片薄荷叶,凑到鼻尖闻了闻,随意问了句。
“那两盆水仙,送去承恩殿了吗?”
绣春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昨天就送过去了,只是被太子妃打破了。”
姜挽月没有半点意外。
“过两天叫人送几盆丁香过去,她若是再打了,就换别的,百合、丹桂、夜兰香,越香越好。”
绣春紧了紧神,应了声“是”,出去安排了。
姜挽月垂眸,把玩着手里的薄荷叶。
香气浓郁的花,闻多了,多多少少会有些不适,或是胸闷气短,或是头痛喉咙痛,但只要时常通风,是没什么大碍的。
只是如今是冬日,门窗关着的时候多,太子妃名为“养病”实则禁足,不能出房间,时间久了心情抑郁,对各种气味会更加敏感。
卢清霜,你还能坚持多久呢?
两天后。
承恩殿虽然只是“殿”,但地方却一点都不比宜春宫、宜秋宫小。
宫人们将几盆开的正好的丁香搬进了内室。
卢清霜苍白的脸色中带着不自然的蜡黄,盯着为首的内侍。
内侍不知内情,按照吩咐一板一眼地说道。
“姜良娣担心太子妃娘娘您病中心情不愉,特意命小的们送了些花木过来。这些丁香都是暖房中开的最好的,只太子妃娘娘这儿有,别处都没有呢!”
卢清霜目光扫过两排花盆,眼中惊疑不定。
太子都厌弃自己了,姜挽月还会那么好心?
内侍送完花,就带着宫人们退了出去。
卢清霜扶着椅子,一步步走到了落地罩前,透过窗棱看向外头。
她是真的病了。
这些时日她心中焦虑担忧恐慌害怕,种种情绪上涌,晚上睡不着,白天吃不下饭,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她想出去,想见儿子和女儿,可她身边都是太子派来的人,死盯着她不允许她踏出殿门一步。
别说见儿子女儿了,她连往卢家送信都送不出去。
外头的消息也递不进来。
甚至于,东宫的情形她也不清楚。
没有人手,她就算贵为太子妃,也只能是一个眼瞎耳聋的木偶。
任人摆布。
卢清霜按了按胸,忽然觉得有些胸闷,心口跳得极快,让她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心下惶恐,急忙朝外面喊道。
“翠儿!翠儿!”
一个绑着碧色发带小丫鬟跑了进来。
“太子妃娘娘,您不舒服吗?”
卢清霜深吸了好几口气,点了点头。
翠儿急忙上前,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香囊,递到卢清霜面前。
“你闻闻这个,或许会好受些。”
卢清霜用力地吸了口气,几乎要把香囊塞进胸腔。
片刻后,她总算神情缓和了些。
翠儿给她倒了杯茶,一转头,看到屋里多出来的这些丁香花,不由惊叫一声。
“呀?怎么这么多丁香花?”
卢清霜刚缓和的心,一下子又紧绷起来。
“怎么了?这丁香花有什么问题?”
翠儿犹豫着解释。
“这花看起来无毒,可奴婢以前在花房,见丁香和铃兰、水仙放在一起,没多久铃兰、水仙就枯萎了!听花房的管事说,丁香和郁金香一起服用是有大毒的。”
她这话一说完,卢清霜就尖叫起来。
“快搬走!快搬走!”
她喊了几声,抓起桌上的茶壶朝一盆花扔去,紧接着又把另一盆推到了地上。
哐啷一阵响,花盆都被她打碎了。
卢清霜踩着泥土,死死抓着翠儿的手。
“有人要害我!姜挽月……她要毒死我!你快去禀告殿下!”
翠儿一脸为难。
“可是殿下不可能会见奴婢呀!他也不会信奴婢的话。”
“那就找业儿!”
“大公子去国子监了……”
“还有玉儿!玉儿还在!你想办法找到玉儿,让她叫业儿回来。有业儿在,我看谁敢害我!”
卢清霜的眼睛亮得摄人。
翠儿屈了屈膝。
“奴婢这就去给郡主送信。”
在卢清霜希冀的目光下,她走了出去。
一走到殿外,翠儿立马撩开袖子,看到好几道猩红的抓痕,嘶了两声,回头看了殿内一眼,眼神冰冷。
姐姐,你的仇马上就能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