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一看不是办法,思量半天,决定到时候多留下一些人手。
王府的侍卫有定数,一般在三百以内,但靖王情况特殊,他回京时就带了五百名旧部,后来交了兵权,这些旧部被皇帝打散塞进了京郊南边的营卫。
后来皇帝打消了对靖王的猜疑,又重新把这些人还给了靖王。
所以,靖王府表面上只有三百侍卫,但实际靖王能指挥的人,有八百之数。
京城作为整个皇朝重中之重,驻守的军队按制有十三万。
其中三万,是守卫皇宫的,也就是朱之温统领的禁军。
禁军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实际上禁军分为六卫,分别是左右金吾卫、左右羽林卫和左右骁骑卫。
他们的职责就是戍卫皇宫和保护皇帝。
至于内卫,数量不多,是皇帝私人的力量,并不擅长打仗,能人异士居多,主要是处理一些“疑难杂症”。
这三万禁军守卫的是皇宫,而那十万军守的是整个京城以及周边的重镇。
他们不称“卫”,而是称“军”,离京城最近的,就是南边的三支,分别叫做神策军、神机军、神威军。
靖王和神策军的尉迟将军关系不错,他的旧部大多在尉迟将军手下。
当然,他要调动神策军是做不到的,他没有虎符,但私下问尉迟将军借个一两百人,不是个难事儿。
毕竟靖王现在得皇帝重视,还管着兵部,别的不说,就说最近刚发的粮草军饷,要不是靖王,能这么快发下来?
自古为官不就是你与我方便、我也与你方便?
所以面对靖王的借人要求,尉迟将军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这两百人在军中请了假,以探亲的名义到了京城。
两百人换了衣裳,进入城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京城每日来来往往的人数以万计,加上万寿节将至,这人来人往就更多更频繁了。
人一到,靖王就把这事儿跟姜挽月说了。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姜挽月心下稍安。
两百人,还是军中的老兵,再怎么样也能护得住自己吧?
时间一点点流逝。
人着急的时候,反而会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离万寿节还有两天了。
这天的晚上,姜挽月又睡不着,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莫名地心慌不安。
绣春看着心疼又着急,但她没什么办法,思来想去,第二天一早去姜府请了夫人过来坐镇。
沈氏听说女儿一晚上没睡,立马赶了过来。
她一到,拉着姜挽月的手哄了一会儿,还真的把人哄睡着了。
绣春大大出了口气。
“早知如此,就早点请夫人过来了。”
沈氏轻拍着姜挽月的背,就像她小时候哄她睡觉时的样子。
“女人生孩子如半只脚踩进鬼门关,她心里害怕,却好强不肯说。哎……绣春你该早点来叫我的。”
绣春有些惭愧。
“是奴婢考虑不周,小姐一直说自己没事,奴婢就信了,没有察觉到小姐的不安。”
“这也不怪你,毕竟你也没经历过。”
沈氏轻轻地收回了手,又掖了掖被子,然后站起身来。
“把那四个嬷嬷叫到前头。”
沈氏面容严肃。
绣春是不懂这些,但那四个嬷嬷都接生过不知道多少孩子,哪里会不懂这些?可这四个人却没一个想办法。
沈氏很不高兴。
她想办法托娘家要了人,送进王府,不就是为了照顾女儿的吗?
结果呢?
那四个嬷嬷很快就到了。
四个人两两分开站着,分别朝沈氏行礼。
沈氏一看她们四个的眉眼官司,就猜到了怎么回事。
显然是人多了,光想着斗,忘了正事。
她端坐在花厅内,脸一板,当家主母的气势立刻压得那四个嬷嬷大气不敢喘。
沈氏先看向了自己送来的那两个人。
“叫你们来,原本是伺候主子的,怎么主子不舒服你们一个都没察觉?临近生产,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担待的起吗?”
那两个嬷嬷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也不敢辩解,直接磕头认错。
“去外头站两个时辰,一个个来,别误了事。”
另外两个嬷嬷心下窃喜。
可没想到紧接着沈氏就转向了她们。
“怎么?你们自以为是宫里的人,就没人敢罚你们了吗?”
那两个嬷嬷对视一眼,也跪了下来。
“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敢得很。是觉得从前伺候宫里的娘娘们,如今来伺候王府的侧妃,委屈了?若是看不起我姜家女儿,你们自请回去去,何必屈尊在此?”
这话说的两人脸色一白,连道不敢。
沈氏一番敲打,把四个人都罚了一通,这个时候,屋里的姜挽月才刚刚转醒。
一看时辰,已经快午时了。
睡了一上午,姜挽月精神好了不少。
午膳时,她拉着沈氏一起用。
沈氏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其中一半是鱼虾类,不由笑道。
“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爱吃鱼虾的。”
姜挽月辩解。
“不是我是肚子里的孩子想吃,我也没办法。”
沈氏笑容舒展。
“既是孩子想吃,你就放宽心,这些东西,就算没有王府,咱们家也是供得起的。”
姜挽月刚拿起的筷子立刻放了下来。
“可那海鱼不是很麻烦很贵吗?虽说爹在户部有些门路,但也得小心着些。”
沈氏摆摆手。
“这个不用你提醒,你爹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先前的海鱼是难买,但最近京城多了不少鱼商,说是有谁为了向皇上贺寿准备了惊喜贺礼。咱们也算是沾了那位大人物的光,京城的海鱼价格便宜了不少。”
姜挽月听了很是诧异。
“谁这么大手笔?是朝里的哪位大人?”
“不知道呢!好多人都在猜,但都没个准信。你爹说,兴许是哪位王爷为了讨皇上高兴这么做的。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不是爱吃吗?这鱼看着新鲜,来。”
沈氏给女儿夹了一块鱼颊肉放到她碗里。
姜挽月没再追问,肚子里的小家伙不乐意开始踢人了。
她拿起筷子,默默吃起了饭。
一顿饭用完,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不闹腾了,姜挽月由两个丫鬟扶着,在院子里慢慢走着消食。
只是她脑海中还是忍不住想着她娘说的事儿。
到底会是谁呢?
这么大手笔,确实不像是朝中官员会做的。
是哪个皇子?
肯定不是靖王。
靖王府的寿礼早已经准备好了,而且靖王也不是这种哗众取宠的性子。
齐王?
也不像,齐王才被皇帝训诫过,又有靖王的人盯着,这么做太容易被攻讦了。
其他几个皇子……或许有可能。
姜挽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院门边。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姜挽月抬起头看了过去。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