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不凡看着他，语气清冷，“当年萍水相逢救了你一命，竟成为今日的祸端，让我情何以堪？”
戴诚因闫不凡的话白了脸。
不，是原本苍白的脸色覆盖了一层青色。
死亡之相。
“我救过你，也救了你的不少帮众和兄弟，我无愧于心。”闫不凡为了他当初的一片赤诚惋惜，“得来的不过是你心内的虚妄，强迫，不可理喻......以及伤害。”
“你把我顾念的曾经的情谊碾碎，今日便也留不得你。”
若非老汪及时赶到，闫不凡还不知道他将要面对什么样令人难堪的局面，想想都令人胆寒。
戴诚实在是......
在永清府的那段时间，他们明明就是正常相处的朋友，为何会有这般的异变？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算了，终将过去。
黄沐霖带着两个小丫鬟在一旁安安静静当木桩子，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惊扰了这狗血的氛围。
“......不凡，这些年，你就没有感知过我的感情吗？”
“......不曾。”
“呵呵......”
“我那么的......为何你不能懂......”
戴诚的气息越来越弱，但这种气氛下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黄沐霖也不知道如何去描述。
“嘤~”
无邪喊了一声。
“无邪问你，要不要灭了他？”
焚天在黄沐霖意识里问她。
“灭？”
“他要变恶鬼了。”
“啊！？”
黄沐霖脸木了。
这什么奇奇怪怪的进展？
人死了就死了，还能变恶鬼？
“不是会下地狱吗？”
“在下地狱之前，它还可以干点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
“给老汪带来厄运。”
......
“焚天，我能修仙吗？”
“这副躯体不能。”
“那戴诚为什么能变鬼？”
“他蠢。”
“......”
“为什么我们能用意识对话？这不是修仙才有的能力吗？”
这问题她想问很久了。
“因为我们乐意。”
......
所以，你们是修仙的，她不是呗......
“嘤~”
“灭不灭？”
“灭。”
无邪跳上戴诚的脑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它的右前爪子轻轻摁了一下，又跳开。
戴诚一瞬间就没了气息。
老汪瞪大了眼睛，心脏疯狂的跳动。若不是理智告诉他这只小白狐是黄沐霖的小宠，估计他就要出手了。
只轻轻一碰，戴诚一瞬间就完全失去了生机，多么可怕的能力！
不止老汪，黄沐霖和闫不凡，还有安宁和安然都愣住了。
这小白狐，这么凶狠的吗？
“无邪。”
黄沐霖叫它。
“嘤~”
老汪又一次没反应过来，无邪已经窝在黄沐霖的怀里了。
好快！
他迅速转过身，死死盯着无邪。
黄沐霖知道无邪这一手吓到其他人了，当然，她也被吓到了，但她要帮自己的小宠解释的。
“那人......要变坏了。”
从恶人变恶鬼，是更坏了吧？
“变坏？”
闫不凡打量着无邪，问。
“就是要变坏了，无邪阻止了他。”
......
这小孩子一般的发言，确实符合黄沐霖现在的形象。
但在场的两个大人都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所以她说的「变坏」，可能是一种更坏、更未知的情况。
老汪和闫不凡都清楚，黄沐霖以及她身边的几只小宠是有一些神通在身上的。
但安宁和安然都是第一次见，小姑娘们吓得脸色白了一层，强忍着没做出什么让人侧目的行为。
黄沐霖感觉到了，打算晚点再和她们解释。
“我去处理尸体。”
深吸一口气后，老汪离开闫不凡的家，前往作坊驾马车又回到闫不凡门外，从车厢里面拿出一条薄被，把戴诚的尸体包裹好以后塞进车厢，带走了。
黄沐霖决定了，她今天不坐这辆马车回去了。
有点膈应。
“啾~”
焚天飞到马匹的头顶蹲坐下，老汪立刻发现马匹不需要他的指示自己拐了弯朝某个方向走。
心中更是惊异。
但他什么都没做，一直看着前方的焚天，直到马车走到某座山山脚下，停下。
“啾~”
老汪把戴诚从车厢里扛下来，放在空地上。
他不知怎么的就了解了焚天的意思。
焚天飞落在戴诚身上。
接着，他在今日第二次看见了......奇景。
戴诚化了。
没错，就是化了。
一瞬间，连人带衣，成了一摊粉末。
风一吹就散开了。
老汪深呼吸。
再呼吸。
继续深呼吸。
来来回回好多次，才逼得自己冷静下来。
“啾~”
老汪又感觉到自己无意识的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往回走。
至于身后的灰，谁管呢。
老汪把人带走后，黄沐霖一时感觉特别的尴尬。
她今日是来找闫不凡探讨医术的，没想到碰到这茬事。
“......随便坐吧。”
闫不凡依然靠在门边坐着，现在的他也没心思搭理黄沐霖。
“哦。”
让安宁和安然把酒坛子放下，抱着无邪找了一张小凳子坐下，凌云走到她脚边，左右打量了一番，似乎都不满意，直接跳到黄沐霖怀里，不顾无邪嘤嘤嘤的抗议，直接窝着不动了。
黄沐霖微微把它们分开，一人一边，不过她人小，两小只只能紧靠着，否则她抱不住。
安宁和安然放好酒坛子后，站在黄沐霖身边，也不说话。
闫不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好长一段时间才回过神。
算了，他想着，都过去了。
闫不凡扭头一看，黄沐霖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发呆，不由有些好笑，“你这丫头，想什么呢。”
“不好说的事情。”
“那就别说了。”
“可是很想说。”
“不能说。”
“闫大夫你喝酒吗？”
“......做什么？”
“酒后吐真言。”
“嘤嘤嘤~~~”
无邪在黄沐霖怀里打滚，一副「我要笑死了」的模样。它还差点把凌云蹬下去，被凌云一爪子拍老实了。
闫不凡刚刚好转一些的脸色，又黑了。
连个小宠都要来嘲笑他？
有够丢脸了。
“矮油~无邪你要给闫大夫一点面子的呀~”
不！你住嘴！
闫不凡脑门上的筋砰砰的跳。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这么顽劣呢？
“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情少打听。”
闫不凡气呼呼的开了一坛酒，仰头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