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半月莲花,开放后和墓地的鬼火一样,因为它也是吸收阴气的植物。”
崔祁随后便送了回去,每一种灵物都生长不易,半月莲花在这里泛滥也是人死的太多了,阴气重它们长的也快。
掐诀驱散阴气后崔祁把之前剩下的鸭肉给了姬琮:“尝尝?”
姬琮觉得崔祁是存了坏心思,但他还是吃了:“怎么了,这不就是鸭子吗?挺好吃的,就是盐放的少了些。”
“好吧,你爱吃就好。”
崔祁是不能理解的,他习惯了香料的舌头接受不了这样的肉食,可姬琮很好养活,他很快吃的干干净净。
回到虞国后,崔祁见到了等待的陈盈,他戴着一顶红色羊毛的包头帽子,配上常年劳作而黝黑龟裂的脸和一身短打,崔祁直接呆住。
这样的打扮真的很像来城里探亲的乡下老农,他从未见过如此潮流又落伍的穿搭。
见到崔祁,陈盈立刻行了礼:“崔先生回来了,在下等您许久了。”
姬琮见状去煮了壶茶叶,云姬则端了盘糕点,给两人谈话的空间。
“陈院正,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崔祁之前曾在镜中见过陈盈,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他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陈盈倒是不见外:“崔先生,我听说您有神行之术,海外有一物名为橡胶,您可曾见过?”
见过是肯定见过的,但橡胶只能生长在雨林环境,崔祁只取了树种,但移栽是不成的,目前的技术无法模拟适宜的环境。
“院正,您想种的话得等到唐国取得南方雨林的领土,这树只能养在终年炎热多雨的地方。”
崔祁给了陈盈一大包种子:“幼渔去后,我也走了许多地方,这些种子您带回去吧,我不事农桑,无法培植。”
陈盈非常感动,他当即要行大礼,却被崔祁拦下了:“院正不必如此,我想知道一件事,不知院正能否回答?”
陈盈犯了难,他做了快二十年的格院院正,最大的准则就是保密,可崔祁的问题也不能不回答…
看出陈盈的为难,崔祁直接问了出来:“唐国是不是有阴阳家,此人平日从不露面。”
他的推断无误,陈盈不敢做出任何反应:“我不能说,还请崔先生体谅。”
崔祁点点头:“我明白了,院正请吧。”
陈盈这才说道:“崔先生想来也知道千面司的探子,我不能说,但我非常感谢您。”
崔祁只是笑笑:“院正,别人提起我的曾经我也不愿说的,请您不要为难,这件事我会当做不知道。”
去越国这么大的动静唐王早已得知,在听到姬琮打了个响指后他们便看不到三人的时候唐王眉眼一挑:“这法术果然讨厌。”
光也叹道:“大王,崔先生根本无法追踪,他可以在一息之间转移地点,我们都是他去哪里,哪里的隐踪便开始行动,这样也无法完全掌握崔先生的行踪。”
他接着说越王的药并没有解开,崔祁不擅长药理,但他知道半月莲花的存在,并且还能找到这种生活在地下的花。
“无妨,加紧格院的守卫即可,崔先生暂时不会出手。”
唐王起身去了格院,那里有一个人,此人常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与半月莲花和其他生长在地底的灵物为伴,除了制药和追求长生,什么也不做。
递了信后,地窖的盖子打开了,里面布置的很是温馨,桌椅床柜一个不缺,他端坐在蒲团上,正在处理上个月采摘的半月莲花。
命侍卫合上地窖的盖子后,唐王也坐了下来:“邹先生近来可好?”
被唤作邹先生的人孩童模样,身穿大红色直裾,头上插着半月莲花形状的发钗,面容沉静,一双眸子清亮却无神,显然是不能视物。
“我很好,大王,您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邹先生停下了捣药,他需要借助唐国和唐王实现长生的目标,而唐王也需要他的药物来达成目的。
唐王拿出了崔祁留下的咫尺镜碎片:“邹先生,这是一位先生留下的东西,据我所知,他已经二百岁却依旧是青年人的面容,不知邹先生如何看待?”
她需要有个人明确地告诉自己,崔祁并不是不可战胜的,而精通阴阳术的邹先生是她最后的希望。
锋利的碎片割破了邹先生的手指,他大骇:“这碎片已经不能用好几年了,可其上残存的力量依旧惊人,若它的主人就是那位先生,我在他手下撑不过一回合。”
鲜红的血滴了下来,可他恍若未觉:“大王,此人是敌是友?”
见邹先生也如此,唐王苦涩道:“非敌非友。崔先生是老师的朋友,可现在老师走了,我不知道崔先生会不会对唐国不利。”
“他在各国都有走动,也会力所能及地助人,而且崔先生和越王合作了生意,和卫国的公孙是生死之交,邹先生,唐国没有能留住他的人了,我该怎么办?”
邹先生倒是豁达:“大王不必担忧,道家不愿入世,且十分重视朋友和承诺,既然同相邦是好友,他便不会做出影响唐国大业的事情来。”
他对崔祁来了兴趣,住进这里四十年,这是第一个值得他出关的人。
而且他有预感,这次要见的人能解自己多年困惑,得到真正的长生的契机就在此人身上,他也该出去看看外面的天地了。
向唐王问了崔祁的住址后,邹先生便消失了,一刻钟之后,他出现在小院,吓了霁儿一大跳。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邹先生倒是很懂礼,他对霁儿作了揖:“在下阴阳家邹无,慕名前来拜访崔先生。”
霁儿很是警惕,崔祁却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回去:“霁儿,阿霖的长笛课要开始了,快回去吧。”
他随后对邹先生说道:“您就是唐国那位给千面司提供秘药的阴阳家先生吧,在下崔祁,还请赐教。”
在上课的威胁下霁儿不情不愿地走了,他不敢缺课,虽然姬琮不会责骂,但他会自责。
至于崔祁的课程他更不敢缺了,师父脾气不好,而且他最近事情也多,时间宝贵,他不能浪费大家的时间。
邹先生行了大礼:“赐教谈不上,崔先生要比在下强大的多,在下此来只是想求长生之法。”
崔祁微微皱眉:“邹先生,我并没有得长生,与天同寿人是做不到的,除非有神的命格和气运才能飞升。而飞升后的人也就不是人了,神明无情无欲,无爱无恨,而我不想成为神明。”
闻言邹先生先是一愣,随后他叹道:“在下为求长生,用了数次逆流之法,而今必须生活在地下才能苟活,求崔先生垂怜,为在下指一条明路。”
逆流之法是阴阳术中最高深莫测的法术,使用之后身体会变为孩童再次成长,邹无不想死,他便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使用逆流术。
直到四十年前他的身体开始崩坏,不得不找一处阴气极盛之地藏匿,所以他和当时的唐王签订了协议,自己为唐国提供药物,而唐国则需要保护他。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态,邹先生就算献祭自身也无法得到更多。这样吧,我为您解除逆流之法,如此一来,您还有二十年左右的时间。”
崔祁看出此人用了献祭之法,他先是抛弃了眼睛,等身体全部被献祭后,他也就形神俱灭了,这让崔祁想到了在唐国死去的好友。
邹先生跪了下来:“多谢崔先生成全,是我太贪心了。我知道献祭会魂飞魄散,可不献祭逆流之术又无法解开,只有您能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