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阿霖,你记得把书抄喽,不行就用法术练练手。”
崔祁拿出历书想找一个好日子,却惊讶地发现已经是下旬了,他们得去书衙交差了。
可两天之后适合出门,错过了还要等,他是绝不会在月末之外的日子去书衙的,只好为难姬琮了。
听到崔祁的话,姬琮露出无奈的神情:“不止书衙那里要去,卢先生那里的冰块怎么办?”
崔祁突然想起来自己打了好几份工。
“夫人,那颗玻璃球呢?”
云姬一头雾水,但还是把衣袖中的玻璃珠子拿了出来。
“先生要这个有什么用吗?”
崔祁接过珠子,施加了一层法咒:“阿霖你替我把这颗珠子交给卢先生,捏碎就行。”
“好,不过也要注意安全,燕国那边胡风重。”
姬琮收下珠子塞进衣袖,他知道崔祁是这次是铁了心要去燕国,而他一旦决定好,就不会更改了。
“阿霖,你知道草原到底什么样吗?现在的居民是哪一支?”
崔祁对北方没有了解,他马上要去那了,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姬琮想了一会才答道:“草原环境很恶劣,进入前要跨越狐山,走个几百里才有胡人的影子。”
“至于现在上面住的是谁我不知道,胡人的部落很多,语言也各不相通,中原没人去过草原深处,记载也不多,只说有一片很漂亮的蓝色湖泊和无边的沙漠荒原。”
崔祁越听越觉得熟悉,秦汉的匈奴,后来的鲜卑突厥乃至女真契丹都是一个套路。
“是不是草原人多了就南下,人少便安分。”
姬琮点点头:“是啊,年年来劫掠,明明打不过中原也坚持南下。”
崔祁唉了一声:“都是因为穷。草原种不出粮食来,也没有足够的工匠,一场小雪足以杀死他们了。”
古代游牧民族的生活用水深火热来形容都算小瞧了天灾,草原荒漠环境脆弱,他们只能不断地迁徙。
而迁徙途中不止有野兽风暴,还有劫匪强盗和最可怕的缺水。
在极端环境下人是没有道德的,草原上更是完全没建立起秩序,只有自己的家人才勉强可信。
当然,目前的时代天子制定的礼乐在底层已经完全崩溃了,上层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强调礼乐,实际上不合礼法的事多了。
像是卫国合谋弑君,唐国杀兄弑弟,小宗跟嫡长子的斗争更是普遍的不得了。
毕竟都是王族,谁又甘心低头臣服,无非是实力不济,争不了那个位置罢了。
但宗室依旧是一股力量,他们与国家的联系终究比他人要深,只要拔干净刺用起来也算顺手,还可以拿来制衡朝堂和地方,物尽其用才好。
至于什么臣子僭越,将军兵变,清君侧都算寻常事,这也让君王对宗室另眼相待。
终究是一个姓一家子,亲戚夺了权这国家还是自家的,可要是贵族大夫,那就跟晋一样,臣子分了后被逐个击破,除了教训没留下什么,当年的辉煌也隐入烟尘。
听了崔祁的话,云姬也想起了唐国的边塞:“先生,怪不得每年边境都要征兵驻防呢,既然草原是因为穷才来,为什么不给他们点东西,让他们安分起来?”
崔祁闻言,立刻想起铁血强宋,那不就是送岁币换和平吗,被骂了上千年,最后还被游牧民族给灭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的历史都是跟着网络键盘侠学的,多的不明白,段子倒看过些,而有关游牧民族的段子格外多,尤其是大宋的怂。
“夫人,唐王要是敢送,第二天就不用干了了。”
崔祁摸了摸鼻子:“七国虽说自己怎么打都行,但草原是胡人,是外族,他们哪里敢交好草原?”
“更何况草原政权变动太快,签订和约也维持不了多久,还不如这样防备一二。”
“而且人心都是贪婪的,若是草原好为什么还要冒着危险南下,不就是打不过中原才不得已龟缩在大漠。”
“人人都知道虞国卫国是膏粱之地,为何还要屈居蛮荒,都是一个原因,打不过。”
自从来了虞国,古人的很多做法崔祁也明白了他们的动机,好的土地谁不想要?
珠宝玉石谁不喜欢?
美女权力谁不心动?
可没有力量就只能看着
云姬也不懂什么权衡利弊,她只想唐国军队少些伤亡,她的父亲若没死,今年也轮到他来戍守边境了。
唐国有着非常严苛的军法,每五年一轮职,只要不是重大残疾或是病的起不来快不行了都得去,一直到四十五岁。
没办法,唐王当然也知道国人的平均寿命很低,能活到四十岁的平民都少见,不是死在战场就是没钱治病。
可唐国缺壮丁缺的厉害,总不能让女人也去边关,只能让一群老翁驻守。
因为贫穷和常年的风吹日晒,三十岁的农夫看起来就好像五十多岁的老叟,脸上满是褶皱,身材也枯瘦矮小。
但就这样的生活唐国人也觉得幸福,以前一点奔头都没有,活着就是耕地缴税和服徭役,勉强留下一点饿不死的口粮。
到了灾年或是得罪了主家,那就连米糠都没得吃了,草根树皮也要扒干净。
可有了战争,有了军功爵,也有了格院,农活不再像以前那样累人,军功还能换来属于自己的田地,受了一辈子苦的唐国人拼命都要抓住新法这根救命稻草。
当然,贵族和宗室并不喜欢新法,他们失去了特权和世袭的爵位,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和以前看都不看的底层争军功和爵位。
他们憋足了劲等唐王元死了,对赵婴处以极刑,再彻底废了新法。
可他们注定只能如愿一样,唐王元的确快死了,赵婴也会做个殉道者,新王却早已经成了新法的簇拥。
转眼两天过去,姬琮为了好友能安心,去书衙把竹简都搬了回来,张老伯见到他都露出惊奇的神色:“怎么突然勤快起来了?”
姬琮笑笑:“阿祁要出趟远门。”
他也不多说,张老伯的嘴没那么严实,书君给他一个虞刀他就什么都能说出去。
张老伯也没多问,他们之间的交情不过泛泛,这两人的真实身份他都不知道,管别人的事干嘛,一点意义都没有。
回了小院,姬琮先拿做烧烤剩下的竹签做实验,书衙的竹简都是用麻绳编好有定数的,弄坏是要自己补上的。
而一卷能书写的竹简价格不菲,书吏只能在书写时小心些,错太多次竹简就被刮破了。
姬琮有个优点,法术从不失手,他稍微注入一丁点灵力,细小的竹签立刻出现小到看不清的字。
他又试着在竹简上用一下,发现效果也不错。
于是他放下心来,带着霁儿继续练习法术。
霁儿颇有些不情愿:“琮哥哥,师父出门了,我们能不能少练一会?”
云姬在王家做客,他亲眼看着母亲拿了几两羊肉送去王家,王姑娘应该很爱吃吧,他快两个月没见王姑娘了。
姬琮一眼就看出霁儿的想法,崔祁走了,他也不怕自己,想出去玩了。
他故意冷笑道:“行啊,做到两件事我就放你出去。”
霁儿成长了,若是之前一定不听就拍着胸脯答应,现在他却小心问道:“什么事情?”
姬琮轻笑,这小子学聪明了。
他板着脸:“把这些书在在七月之前抄完,能用桃花变出长剑。”
霁儿立刻苦了脸,两个人的竹简堆起来比他还要高,如何能用几天时间抄完?至于桃花化剑更是艰难,姬琮那样变态的天赋都摘了一枝桠的花,他怎么可能马上就学会?
“琮哥哥,我错了,我根本不想出去玩,别跟师父说。”
霁儿知道姬琮手上有块玉琮可以跟崔祁对话,打小报告的杀伤力可不是盖得。
姬琮笑笑,又演示了一遍桃花化剑,这次,桃花化作了一口粉色的软剑,没有一丝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