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朗见她出来嘴唇动了动。
杜香则是在想，要不要搭理他。
按道理来讲，她这个从头学起的基础，自己努力固然重要，也得有引路的老师，程雪和于明朗上辈子都考的挺好，各有各的优势和长处。
俗话说，名师出高徒，她的努力再加上这种单人一对一教学辅导，怎么也该搞出点名堂来。
要不要利用于明朗呢？
她上辈子为了逃脱命运已经利用了他一次。
这次纠结倒不是因为她有什么道德底线，只是万一控制不好连累她的名声怎么办。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到处卖惨刷好感，不能被捕风捉影的消息毁于一旦。
杜香一开始锁定程雪，不光是存着留个人脉的心思，也的确打算让她当个老师。
她从说分手就真的丝毫没有找过于明朗，就连学习上的事也没打算让他帮她。
但偏偏他老是自己送上门来。
手腕上的虐心值缓缓上涨。
杜香想了想先发制人。
“你离程雪姐远一点。”
今天她看见他们是一起回来的。
于明朗听见这话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你这话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我？”
为了程雪，觉得他的接近别有用心？
还是为了他，不喜欢看见他们走在一起？
于明朗承认今天他是故意的，他和程雪是前后脚回来的，只是很远处他就认出了院门口那道身影，特意赶了几步追上程雪。
杜香皱眉不答，低下头就要绕过他。
于明朗越了规矩伸手拽住她，吓杜香一跳，赶忙慌乱四下看了看有没有人。
她真的生气了，抬头瞪了于明朗一眼。
于明朗虽然内心酸涩，但还是放开了手。
“别怕，这会儿没别人回来。”
说着将自己另一只手中的手稿递给杜香。
杜香说学，那可真是从小学看起，书本一页不落，结合之前撞见她买的那些书，再加上有意无意从程雪那里套来的进度，于明朗大概知道杜香现在的基础情况。
不管她到哪一步了，哪些会哪些不会，于明朗这阵子费了一番功夫，将目前阶段的东西都按自己的思路总结了一遍，争取让她少踩点坑。
杜香翻看了看，如果是给别的她还可能推拒一番，但这个的话...
“谢谢。”
今天出来匆忙，就带了程雪的学费，下次再给于明朗补上吧。
看她又不说话，于明朗顿了顿。
“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怎么问？这也不好问，被人看见多不好。
于明朗是会找办法的。
“写在纸上，下次来的时候给我。”
杜香想到了一个词，暗通款曲，不过人家是传递秋波，他们是传递知识。
传递知识好啊，学，都学起来，这苦不能一个人吃。
只是，“我会付学费。”
有备无患，给于明朗的学费就不能是送东西了，一丝隐患都不能有，她已经决定了直接给钱。
到时候就夹在课本里给他。
又是一个单纯的老师，学友，多清白。
于明朗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如果他不接受，这事也就没的商量了。
嘴唇动了动转移话题。
“我没有接近程雪，今天是凑巧碰到。”
凑巧是真的，后面赶的几步路是刻意的，不管她前面的警告是为了程雪还是为了他，他都想解释清楚。
杜香狐疑的看他一眼，真那么凑巧？她怎么觉得当时看见的时候于明朗分明就很刻意，还一直看着她。
随便他。
“我回去了。”
这次是真的通知。
于明朗不舍，但也侧身让开，不再堵着她。
自从这天之后杜香就过上了双名师辅导的日子。
但外力从来都是辅助，打铁还需自身硬，为了学这个习，她真可谓是起早贪黑。
石康看了都要骂一句毒妇真上进。
虽然他不明白那书有啥好看的，真要那么好村上那几个小白脸知青还能被派到他们这里来下地劳作。
他觉得杜香就是泥腿子在乱蹦跶。
不过杜香跟一个叫程雪的女知青关系好很多人知道。
程雪在外名声很好，能干的很，跟杜香这种暗地里操作的勤劳可不一样。
石康有那么一瞬间打过主意，反正都是要嫁人的，能不能让杜香帮他牵线搭桥，他自己也在慢慢攒钱了。
娶个能干的媳妇，以后伺候他也不错，他伺候杜香伺候够了。
当然，他犹犹豫豫找到杜香面前时，敏锐的第六感让他最终只是阿谀奉承的替她倒了杯水。
他总感觉这心思说出来他就完了。
对上杜香的眼神时，他就决定将这个不成型的想法趁早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告诉。
总之在杜香眼里，现在一切平静，石家人听话好用，娘家人虽然说话她不爱听，但邻居们也不爱听啊。
在娘家她是爹不疼娘不爱但孝顺懂事时不时上门探望的好女儿，在婆家她是起早贪黑被剥削的懦弱孝顺儿媳。
感动全村年度人物非她莫属。
这也为后续石安义无反顾带着她走而不给村里人留下一点点诟病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期间也发生了一些值得开心的事，她那没出息的大姐支棱起来了。
老东西喝酒中风了，现在瘫在床上动不了，全靠她姐伺候。
杜香很是挂念，作为善良的妹妹，自然要去看看可怜的姐姐姐夫，刷一刷名声。
看着她姐心虚又费心费力照顾老东西的样子，杜香知道这件事不是中风，她姐终于干了点让人瞧得过去的事。
也就一点点，杜香还是非常不满，教了教她怨种姐姐，什么才叫‘好好照顾’。
死不了就行了，真当大爷养着呢，日子不过了？
她二姐杜兰生了个闺女，那家人不满意，但这个世界上往往是喜事成双的，杜兰公公去世的早，现在傻儿子也不太行了的样子。
反正现在家里就指望婆婆和杜兰这个儿媳两个女人撑着，谁给谁找不痛快都不好说。
一切都欣欣向荣，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除了杜香，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她要在一年多的时间内赶上人家上那么久学的进度，就算有前世那点经验，也依旧压力山大，将自己熬到了人比黄花瘦的样子。
学吧，学着学着就上瘾了，戒不掉了，多学点好。
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年关将至。
石安提前带着好消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