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停的震动之下文时棠压下心底的戾气缓缓起身。
只是这一通电话让他的神情越来越严肃。
良久之后，看了一眼还在床上一无所觉翻看她那个小本子的周夏夏。
张了张嘴。
“夏夏。”
周夏夏疑惑的抬头。
文时棠面容冷峻，“家里有点事，我得先回去，你自己在这边待着好不好？”
周夏夏撇嘴，本来是有点生气他突然的变卦，但文时棠神色过于严肃。
她觉得有点不对，犹豫了一瞬，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文时棠摸摸她的头，“听话，乖乖待在这儿，这边暗处都是我们的人，等我忙完来接你。”
周夏夏知道可能又是什么比较严重的事，在文家长大，这种状况没少见。
犹豫了一瞬，嘟嘟囔囔。
“那你去忙吧，要小心一点。”
文时棠看她一眼，将迤逦的心思抛之脑后，急匆匆离开。
他这一走就是好几天没消息，这种时候周夏夏也不敢轻易打扰，只能静待消息。
古希言也跟她说要在开学前封闭式训练一段时间，可能一时之间不会联系她。
小鱼人在大洋彼岸。
周夏夏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她记得平时酒肉朋友还挺多的，一到用时方恨少。
山庄确实还有别人，但那都不认识，文时棠留下来保护她的人又都太木讷无趣。
一直过了半个月，眼看着都快开学了，周夏夏彻底待不住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静悄悄出了门，打算偷偷一个人跑路。
黑暗中卫寻替过跟着周夏夏的人。
“老大，你怎么来了？是那边差不多了？”
“嗯。”
这次情况很严峻，人应该都在文时棠那边，但文时棠就怕周夏夏的性子不会安分，除了明面上安排的人，暗地里也让人跟着。
尤其是出手的竟然是古希言，这个几乎吃着文家饭长大的人。
就算知道了他有野心，但谁都没料到他会对文家出手。
没有人防备他。
虽然事情到底压下去了，但文时棠重伤躺在了医院，卫寻主动请缨过来这边之前人还昏迷着没醒。
黑暗中周夏夏身形顿了顿，鬼鬼祟祟往周围看了看。
“卫寻？你在吗？”
震惊！“被发现了？我在暗地里跟了半个月都没被发现，怎么你一来就被发现了？”
不能够，应该是大晚上小姑娘一个人害怕，随便叫一叫，上次不就是老大顶替了他的活去跟着她，应该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那也不应该，在暗处保护，怎么还能认识呢，他们这一行很忌讳被记住脸的。
而且以老大的身手，不应该会被发现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
卫寻没有理会旁边人变来变去的脸色，心里有一丝很微妙的感觉。
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她只能发现他。
“你撤吧。”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回应。
听见旁边的人离开，缓缓从暗中走出去，对上周夏夏正在试探寻找的双眼。
她一看见他满是惊喜的跑上前。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生活在暗处，有一个人走了进来，记住了他。
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但又不那么平常。
对周夏夏的感觉一直很微妙，就像，她和这世界上其他人都不一样。
有一种很矫情的形容，别人都是黑白色，唯有她是彩色。
这种感觉是没来由的，甚至早于在图书馆她发现他之前。
就连当初鬼使神差的替下任务，也是自己突然心血来潮的想法。
他从不会心血来潮。
在这个世界上，卫寻一直像一道程序。
听命令，接任务，出任务，为文家而死，他以前从来没有思考和质疑过这件事，就像一道思想烙印。
当然，现在也没有质疑过，他依然觉得如此，只是好像，多了一份私心。
文家也罢，文时棠也罢，他的任务也罢，全都是灰色的，他不抗拒，本能告诉他这是职责所在。
周夏夏是他的任务，也是职责所在。
可她是彩色的，她例外，就算没有职责，也会是本能。
“卫寻？”
周夏夏的呼唤拉回了他的思绪。
“你怎么来了？”
周夏夏好奇，之前她也没发现卫寻在啊。
不过这个问题现在也不重要，“你知道文时棠怎么样了吗？”
她确实有点着急，人都这么久没消息了。
卫寻一顿，“在忙。”
他不该对任务目标撒谎。
周夏夏闻言放下心来，怪不得这么久没见联系。
她是相信卫寻的，如此木讷又一板一眼的人不会撒谎骗她。
“那我现在是不是还不能回去？”
“嗯。”
他话少，连拐个弯安慰一下都不会，周夏夏身边都是会哄人的，家里的是，外面的巴结着她，更是。
文时棠留下来照顾她的人也是恭敬有加。
好不容易有个卫寻不一样一点，结果还是这副死德行。
“哼！”周夏夏瞪他一眼。
转身继续在黑夜里往前走。
卫寻没有隐回暗处，就在她身边跟着。
周夏夏越走越气，转身叉腰瞪着他。
卫寻不明所以。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
看着面前气呼呼的人，卫寻拧眉，思虑良久摇了摇头。
他的目标只是保护好她，至于她要做什么，他不该干涉。
周夏夏看着他无语，“不知道你还跟着走？”
看他被怼的回不上话的样子，周夏夏觉得无趣极了。
“蹲下！”
卫寻不解，犹豫一瞬听从她的命令屈膝半蹲下身子。
周夏夏绕到他身后，毫不客气爬上去。
“走，回去。”
大晚上的，这外面蚊子又多，她偷偷一个人跑路，走都走累了，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不知道拉一下，劝一下，就看着她往前走。
真不知道长个脑子干什么用的。
但凡他劝一下，那她不就停下回去睡觉了吗？
她又不认路，天还这么黑，难道能一个人徒步回家吗？
文家都养了一堆什么人，察言观色都不会。
都知道文时棠在忙了，难道她还会不懂事的非要闹着回去？她是那种人吗？
周夏夏心里吐槽了八百回，偏头将脑袋搭在他肩膀上，闭上眼一句话都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