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初唇角带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笑意不达眼底,“林姑娘慎言,这里可是皇宫。”
林思卿不屑哼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对阮梨初的鄙夷与嘲讽。
“正是因为这里是皇宫,所以我才说你不配!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了吧?”
“哦?那依林姑娘的意思,谁才是凤凰?是你,还是安宁郡主?”
“我......”林思月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没想到阮梨初接了这么样的一句话!
在她的计划里,她说完之后,阮梨初就会自惭形秽,就算她脸皮再厚不觉羞愧也应该就着土包子这个话题与她展开辩驳。
到时候她再在真假千金这上面大作一番文章,就能让阮梨初丢人,让她在贵妇贵女面前抬不起头来。
却没想到阮梨初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说了这么一句出其不意的话。
最主要的是,凤凰这个问题不是能随意讨论的!
稍有不慎,可是会掉脑袋的。
林思月怔怔地站在那里,真的是做梦都没想到阮梨初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她哑口无言。
阮梨初见状,用手轻掩嘴,做出十分吃惊的样子,“你?我没听错吧,林姑娘竟然说你自己是凤凰?这天下敢以凤凰自居的,除了太后,你是第一个。”
凤凰乃是尊贵的一国之母的象征,敢说自己是凤凰,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为过。
林思月身形一颤,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方才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才下意识的卡壳而已,却没想到被阮梨初抓到了把柄。
她咬了咬牙,努力稳住了思绪,“你少在这胡言乱语!我的话根本就没有说完,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哦,那你接着说吧,我听着。”
“我说什么说!凤凰哪里是我等能胡乱讨论的!”
“那林姑娘的意思是,你不是凤凰,安宁郡主也不是呗?”
“我们不是又怎么样,难不成你是?”
“我当然不是了,但你们不也不是么?既然大家都不是,那就说明大家都是一样的。那一样的情况下,我为什么不能穿与郡主一样颜色的衣服呢?”
“那是因为......”
一时间,林思月懵住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想不起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看她这副懵逼的模样,阮梨初笑了,笑的自己都有些于心不忍。
就林思月这个智商,根本就是被按在地上摩擦。几个回合下来,她挖的每一个坑林思月都精准的跳了进去。
而且竟然到现在都没意识到,“凤凰”的概念被换掉了,她们两个说的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意思。
不仅如此,看林思月的这个样子,怕是也不敢轻易接她的话了。
大概是,生怕她又绕回到凤凰上面去吧。
......
两人之间尖锐的对话,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有的甚至还结伴凑过来看热闹。
阮梨初懒得再搭理林思月,也不想成为被关注的焦点,于是便转过身和许氏接着聊天。
许氏方才是在给她讲关于景明国的事情,她还想再听听,以备不时之需。
今儿是宫宴,一切以大局为重,她想把注意力放在国事之上,而不是小姑娘家家那点子嘴仗上。
后面的阮桃见战火停熄,悄悄舒了一口气。
以林思月的应变能力,但凡再多说一句,怕是要酿成大祸。
毫不夸张的说,阮桃这会儿反而庆幸林思月是个脑子迟钝的了。毕竟迟钝也有迟钝的好处,有时候能在无形中救自己一命。
阮梨初刚转过身,一道极其高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阮梨初,你大胆!没看见本郡主在这里吗?谁允许你擅自做主转过身去的!”
闻言,阮梨初眼角抽了抽,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高估了这群人的智商。她都懒得搭理她们,她们却没完没了。
阮梨初转身,对上满脸怒容的安宁郡主,轻轻揉了揉耳朵。
这郡主的音色本就尖细,如今音调拔高之后,更是难听到极致。直接刺激着别人的耳膜,感觉耳膜都要被胀破。
“郡主,还有何事?”阮梨初淡淡道,手上轻揉耳朵的动作未停。
对方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唇角扯起一抹讥笑,似乎完全没看出来她动作上的嘲讽之意。
“你身上的这身衣服碍着本郡主的眼了,本郡主命令你将它换掉!”
阮梨初没吱声,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安宁郡主。
对方穿的衣裳只能说颜色上与她是相同的,样式材质什么的都不同。
而且就算全都相同又如何?这大殿里撞衫的人可不止一两个,人家怎么都没事?
说白了,这郡主就是找茬,脑子有病!
可对方是皇家贵胄,若是真冲突起来,好像吃亏的是自己,说不定还会连累将军府。
阮梨初纠结了,她想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嚣张跋扈的郡主,可理智上又告诉她不该冲动。
见阮梨初未动,安宁郡主心头火气一窜,指着她的鼻子怒吼道:
“你若是不去换的话,可别怪本郡主不客气了!就是不知道若是被扒掉衣服的话......”
闻言,众夫人和贵女都惊呆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投到了安宁郡主的身上。
一时间,偌大的女席这边竟寂然无声,与男席那边的人声鼎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敢在皇宫这个地方上蹿下跳、惹是生非的,向来都不是一般人,而安宁郡主就是这个不一般的人。
安宁郡主全名陆安宁,身份高贵,是烈亲王的嫡女,是陛下的妹妹。
今儿来参加宫宴的这些贵女里,不少人都曾被安宁欺负过,她们当时的做法无一例外都是忍气吞声。
而安宁见到她们服服帖帖的样子后,也就“大发善心”不与她们计较。
像今儿这样生这么大的气,说出要扒掉别人衣服这种话,这是第一次。可见郡主此刻已经到了怒火中烧的地步。
不过呢,有一些人是有别的看法的,她们觉得这安宁郡主这次可能要踢到铁板。
因为眼前的这个姑娘可不是将军府嫡女这么简单,而是被安排在大长公主身边,坐在高高的尊位上的人。
而那位置,可比郡主的位置要靠前。
想到这里,众人的视线在阮梨初和安宁的身上来回扫视一圈,想看看这局面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正在此时,一声冷厉的斥责从身后传来,“安宁!向阮姑娘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