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出现变故,安岁岁眼疾手快的从摊主手中“拿”过了镯子。
说是拿,但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更像是抢。
摊主立时垮起个脸,瘪了瘪嘴,认命地将二十两收好后,对阮梨初说道:“姑娘,这镯子您收好,慢走,常来。”
阮梨初冲摊主轻轻点了点头,看都没看身旁的女子,转身就朝着马车方向走去。
谁知,那女子竟然快步追了上来,将他们俩拦了下来。
“且慢。”
安岁岁看向女子的眼神带着不悦,“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我家小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镯子我们不卖不卖不卖!”
“可我朋友真的很喜欢这个镯子。”
阮梨初瞥了一眼这女子和她口中所谓的那个朋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朋友若是喜欢,你们可以再继续逛逛,这事与我何干?”
“我希望姑娘可以把它让给我。”
“我之所以买这个镯子,自然是因为我也喜欢,我喜欢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让给你?”
“你们这里的人不是经常说‘君子成人之美’么?”
“那又如何?我们这里的人还常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呢,姑娘怎么不说这一句?”
女子一噎,看了眼身边的男子,略一思索后说道:“可我没有夺啊,我说了要出一百倍的价钱买。”
“不、卖!听清楚了么?不卖!姑娘若是再拦我,我就报官了!”
这时,女子身旁一直不言不语的男子终于开了口,“阮姑娘,这位是景明国的司念公主。”
没错,这女子正是景明的和亲公主,司念。而她身边的男子则是宣王。
司念公主的长相是标准的异域脸,五官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身材玲珑有致,皮肤白到发光。
尤其那双淡蓝色的眸子更是锦上添花,有异域美人的火辣,又有大盛女子的温润。
而一身白衣的宣王,除了脸色有些许苍白之外,气质上则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在女子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时,阮梨初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所以她看都没看他们,直接转身就走,只想远离。
直觉告诉她,与和亲公主沾上边准没好事。
这不,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人家追着就跑上来了。
不过和亲公主怎么了?和亲公主就可以无视对方的意愿纠缠别人了?和亲公主就可以抢别人东西了?
宣王这话该不会是在暗示什么吧?
......
阮梨初不情不愿的向宣王行了礼,而后纠结了半晌,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向司念公主行礼。
最后为了两国邦交,她还是福了福身。
礼数做到位后,阮梨初片刻都没有停留,抬脚就走。她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没必要与他们纠缠。
而且之前宣王不出声,不表明这女子身份的时候,她还可以假装不知道。现在则不行了,说什么都要考虑后果。
不过这个公主口中的朋友,若是阮梨初没猜错的话,应该指的是宣王。
没想到宣王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喜欢竹节镯,难道是想买个阮桃?毕竟阮桃和她一样,有着喜欢竹子的怪癖。
可他喜欢为什么不自己说,让一个异域公主说?难不成是自己不好意思?还是说是司念自作主张......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接踵而来,阮梨初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东西都晃出脑海,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快。
也就在这时,一个东西从她身上掉了下来,跌落在地上。
因为走得急,阮梨初没有察觉,这东西便直愣愣、孤零零的躺在地面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宣王和司念公主同时将视线落在了掉在地上的这个东西上,宣王本想叫住阮梨初,可阮梨初走的太快,几乎让他想要叫喊都来不及。
他无奈,只能亲自蹲下身子将这东西捡起来。
是块玉佩。
宣王稍微用手擦了一下,这才看清楚这白色的玉佩竟然雕刻的是竹子图案。
“这玉佩???”宣王的心脏“咚”的一跳,眼睛忍不住放大了一倍,自言自语道。
这玉佩的质地和纹路,竟然与他珍藏的那块一模一样。
他那块另一面雕刻的是一个字,该不会这块也是吧......
思及此,他将玉佩翻了个面,一下子傻了眼,因为玉佩背面当真分毫不差地刻了个“阮”字。
视线固定在玉佩上,宣王两眼圆睁,手反复摩挲着玉佩,时不时翻转一下,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司念公主见他盯着玉佩出神,便走过来瞧了瞧。
玉佩通体纯洁无瑕,不仔细看的话看不清上面的纹路,不过这纹路司念看的不太真切,只觉得很抽象。
至于另一面的“阮”字,她认得,是一个姓氏,与方才那个姑娘姓氏相同。
不过这不是正常的么?这玉佩本就是那姑娘的,雕刻的当然应该是她的姓氏了。
司念不明白宣王到底在惊讶什么,又在沉思什么,但她不好意思打扰,只好陪着他傻站着。
直到玉佩被阮梨初拿走,宣王手上一空,才回过神。
阮梨初晃了晃手里的玉佩,福了福身,“这玉佩是我刚才不小心掉落的,多谢宣王帮我保管。”
“阮姑娘,你们将军府的人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一块玉佩?”宣王看着阮梨初,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那双眼睛却极具穿透力。
阮梨初微微颔首,边说边将将玉佩收好,“是的,我大哥二哥,我,还有......还有阮桃,我们都有。”
宣王闷闷的点了点头,他想起来了,阮玉棠曾说过。
阮家的孩子不管男女都有一枚玉佩,玉佩的图案相同,刻的字也相同,不同的是男儿的皆是墨绿色,而女儿家则是白色。
当初就是因为看见了阮桃身上的玉佩,他才认出她就是当年救他的那个小姑娘。
十年前,在空山寺的后山,有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小姑娘,在自己都受伤的情况下,毅然决然的帮他引开了坏人......
而一枚白色的玉佩,就掉落在他最后见到她的那个地方。
自那一别,就是数年。
再见时他才知道那个救他的小姑娘是阮桃。
不单单是因为她身上的玉佩,还因为事发时的阮桃就是空山寺山脚下一户农户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