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听见陆谨这话,一双眼睛顷刻间染满了猩红,她想杀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更想杀了那个叫阮梨初的女人。
但可惜的是,她却根本动不了这个男人的一根手指头。若不是当初下了蛊,她早就没命了。
如今可笑的是,竟然连那个女人,也被找到了!
等等!
昭阳咧起嘴,露出一抹阴森渗人的笑意,“你找到她又何妨?不过一具尸体而已。”
陆谨把剑拔了出来,又刺向了他的肩膀,左边三下,右边三下,很是对称。
“这恐怕就要让你失望了,不仅阿梨没事,你的那些得意暗卫也通通都死了。哦,对了,听说那里面还有一个是你的面首呢。可惜啊,他死了。”
“啊!”昭阳痛的咬牙切齿,满身杀气腾腾,“你是如何得知是我!又是如何猜到那个地方的!”
“这个你就没有知道的必要了,你只需要知道你要在这长公主府躺很久就可以了。”
说罢,他抽出剑,继续刺向眼前的女人。
面无表情,就好像------他刺的人不是个人一样。
剑刃的挥动声,女人的嘶吼声,一时间,偌大的寝殿里竟只有这两种声音。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令听者感到毛骨悚然、心胆俱裂。
很久之后,寝殿安静了,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有女人倒在了满地的血泊中。
陆谨将剑扔给玄墨,剜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后,对一旁跪着的太医说道:“别让她死了。”
老太医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长公主,被吓得哆哆嗦嗦,手足无措,“是......是......是......是是是......臣......臣......臣......臣遵旨......”
这老太医是被玄墨揪着衣领一起带过来的,就是为了方便动手之后及时保住昭阳的命。
眼前的这个帝王嗜杀成性,对自己亲姐姐动起手来都毫不留情,老太医接了这么个旨,他觉得自己也没几天活头了。
陆谨擦了擦手,直接带着玄墨踏门而出,没有丝毫犹豫。这长公主府,他一刻都不想待,恶心。
老太医哪里敢耽搁,立刻爬到了长公主那里,检查起她的伤势。确认命可以保住后,老太医擦了擦汗,舒了一口气。
同时,他又感慨起陛下的“手法”很是精湛。
长公主身上的剑伤虽多且深,却剑剑避开要害,即便重伤但只要救的及时就不会致命。
只不过看这样子的话,怕是有可能会残废。
老太医不禁就开始思考,这长公主到底做了什么事,竟惹的陛下亲自上门亲手手刃。
......
那个鬼村,曾经叫北山村。
当年,陆谨还是叫陆宸的时候,就是被带到了这里。
他在这个小山村里和母亲、姐姐,以及哥哥,一起生活,他有了家,也有了亲人。
他们一家人和村里的其他村民一样,过着平静而朴实的生活。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那么美好。
然而,这份温馨的生活只维持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哥哥生了重病,然后被声泪俱下的母亲和姐姐骗了,骗进了宫。
从此,他和双生哥哥的身份就发生了转换,他也落入了姐姐的手中。
她们逼着他读书,逼着他写字,逼着他学习骑射学习武艺,逼着他学习兵法等等等等。
总之一个优秀的皇子所具备的东西他都要学,且要在短时间内追赶上其他人的进度。
稍有一点做的不好,她们就对他动鞭子,动板子,打的他身上血肉模糊。
唯有露在外面的部位看不到任何伤痕。
当时对外的说辞是五皇子脑袋受了伤,所以性情大变,而且之前学的东西也忘记了很多,因此倒也没有什么人怀疑他的身份。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他这张脸和双生哥哥一模一样,一般人不会轻易想到其实是换了个人,只当他是受伤了而已。
陆谨曾逃跑过几次,几乎都以失败告终,有一次他成功了,而那一次他就是跑回了北山村。
那里有最美好的回忆,有他的家,所以他回到了这里。
却没想到了,被昭阳找到后,她直接屠了北山村!
就因为他逃到了这里,她便要让他记住逃跑的代价!她让他亲眼看着这些人因为他而死,她要让他永远都不敢再跑!
北山村自此变成了“鬼村”,那里每到夜里便常常有哀嚎声出现。
陆谨当时恨极了昭阳,他拿着剑就刺向她的脖颈,可惜他当时还是个孩子,力气小身手也比不过她的侍卫,他失败了。
而且也没有逃的掉,还被昭阳打的不省人事。
被抓回皇宫之后他又想方设法逃了一次,想着就算死在了无人烟的大山里他也不要留在皇宫了。
可惜还是被母妃和阿姐抓了回来,但这次她们不打他了,她们把他五花大绑,扔到了北山村。
让他一个人在鬼村待了十天之后,她们才把他弄回去。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好阿姐昭阳公主的主意。
她折磨着他的躯体、消磨着他的意志,让他不敢再跑。
然,他敢。
也就是从这里开始,他被下了蛊。宣王成了昭阳要挟他的筹码,成了他的软肋。
所以,当共梦时看到那个熟悉的“家”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基本确定了就是北山村,
但他怕自己的记忆会出错,怕自己判断有误。毕竟那里是他的梦魇之地,所以想再次确认。
天空泛起鱼肚白的那一刻,那座曾经玩耍的小山赫然出现在眼前,一切便也就随之确认了。
有大夫曾说,昭阳不能死,否则他们的蛊永远解不了。也说过,他不能对她动恶念,否则会遭到反噬,且蛊毒会发作的越来越频繁。
从前他一直忍着,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可这一次,她竟然动了他的阿梨!
所以他只是刺了她几十剑而已,也就几十剑,而已。
他已经极力控制自己不发疯了,苍天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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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梨初一睁眼,便看到了安岁岁和温年,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惹的安岁岁也哭出了声。
两个小姑娘彼此拥抱着,温年也跟着有些泪目。
虽然是小姐的闺房,但这个时候温年在这也没人会说什么。
许氏在一旁偷偷抹了抹眼泪后,一眼就看见阮梨初手腕上缠着的纱布开始渗血,她忙劝说她们两个姑娘稳一稳情绪。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阮梨初才发现她阿娘也在这里。
于是,小姑娘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