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寺位于京郊玉华山的山顶,是整个玉华山海拔的最高点。
阮梨初在山脚下向上仰望,顿感阵阵眩晕。
一眼看不到头的台阶,静静地横亘在面前,有一种“比登天还难”的感觉。
对她这种前世身体不好、几乎从未爬过高山的人来说,这体验很新奇却也是充满挑战。
从前她认为,拜佛不如自渡,求人不如求己。
可自打经历了穿越时空和共梦这种事后,她的观念也跟着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几日,她去茶楼听说书的时候,经常听到有人提起去南华寺祈福非常灵验,所以才有了此趟礼佛之行。
而她来南华寺的目的,除了祈愿尽快找到野男人之外,还有两个别的愿望----希望早一点找到百里师父和她的家人。
阮梨初将面纱戴好后,问安岁岁,“你要不要也戴个面纱?我瞧着这上山祈福之人多到数不清。”
言外之意就是人太多了,什么牛马都有,戴上总是能避免一些麻烦的。
而且不止她们如此,来这里的很多女子也都是带着幂篱或者面纱的。
安岁岁叉着腰哼了一声,“我不需要,谁敢调戏我,我就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然后再踩两脚!”
阮梨初被逗笑,面纱之下勾起了唇角,“对对对,谁敢惹我们的安女侠?不要命了吗?”
安岁岁咧着嘴直点头,而后对身侧的温年说道,“你的任务就是和我一起保护好初初,不然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是是是,谁敢不听安女侠的话?不要命了吗?”温年挑了挑眉,盗用了阮梨初的话。
安岁岁得意的嗯哼了一声,感慨起来,“一想到爬到山顶后可以居高临下俯瞰整个玉华山,我这心情啊,现在就开始澎湃了!”
“咱们......咱们慢一点走好不好?”阮梨初皱巴个小脸,笑的有点勉强。
“都听你的。”
说罢,三人嬉笑连连,并肩沿着台阶向上走。
在阮梨初没注意的时候,安岁岁偷偷回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正是萧长赢和他的结拜。
想来那阮玉棠或许此刻也正在某一个位置跟着,只不过是还没有被发现罢了,况且他本来也是要来南华寺办事的。
安岁岁撇了撇嘴,对温年使了个眼色,对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二人共识达成。
他们并不打算将此告诉阮梨初,只待她自己发现。毕竟有些事安岁岁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只能顺其自然。
“岁岁,没想到爬山的感觉这么好!”
“昂?爬这无聊的台阶有什么好的?要爬到顶峰才有感觉呀。”
安岁岁不知道的是,对于阮梨初来说,能健健康康、正正常常的爬山,是多么难得又多么欣喜的一件事。
“有个健康的身体真好呀!”
安岁岁挠了挠头,还是不明白阮梨初为什么比她还兴奋。
一刻钟后,刚刚畅快说着爬山感觉真好的阮梨初,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倚靠在安岁岁身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小脸红的像是被蒸熟的虾。
“你这身体......好像也不是那么健康......不过,就你这小身板,上次雨夜是怎么做到跑那么远的?”
阮梨初给自己顺着气儿,白了安岁岁一眼。
那是她在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激发的无限潜能,那能和现在一样么?
忽地,后方传来一女子的说话声,“哥哥,你能不能走快点?往日怎么没见你走台阶这么慢?”
安岁岁嘴角都要抽搐了,她这辈子看的话本加起来都没有眼前这一幕这么狗血!
只见那抢簪子又抢衣裳与她们发生两次冲突的华贵小姐,不时的转身对身后的男子嗔道:
“哥哥,你快点呀!”
“哥哥,你怎么这么慢呀!”
“哥哥,你太慢啦,娇娇急着要见母亲呢!”
而华贵女子口中的哥哥,不是那阮玉棠又是谁!
阮梨初&安岁岁:......
温年:........................
温年并不知道云水坊的事儿,但他知道阳城抢簪子。
当时他和阮玉棠还有萧长赢都在不远处,位置虽然有些隐蔽但也能清楚的目睹整个现场。
期间他曾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阮玉棠和萧长赢按住了。
萧长赢说要相信阮姑娘,她有她自己的处理方式,还说她是个聪慧的姑娘,绝对不需要他们男子出手就可以自己解决问题。
这话温年觉得很有道理,便坦然接受了。
而阮玉棠说的是,抢簪子的那女子那么嚣张,正好让阮梨初好好的“教她做人”!
所以?
做哥哥的让外人教她妹妹做人?
温年不理解,但大为震撼,且表示尊重,还有点敬佩。
该说不说,这帮理不帮亲,让阮玉棠演绎的淋漓尽致。
“哥哥?你今天到底怎么是怎么回事?早膳没吃饱?怎么走的比那五岁孩童还要慢!”
女子的又一声嗔怪,将温年的神思拉回,他忙不迭的看向阮梨初和安岁岁。
见两个人全都背过身去,一副不想和“妹妹”打照面的模样,他也配合的转过了身。
属实是挺尴尬,他一个非当事人都尴尬的要脚趾扣地了,何况阮梨初呢。
而事实上,阮梨初还真不是尴尬,她是有点迷茫。
她和他妹妹冲突,他事后却夸她聪慧过人,这人的心态......
阮梨初怕他是有什么大病,还病的不轻那种。
至于隐瞒不说,阮梨初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毕竟那种情况下,说自己是一个嚣张跋扈且脑子不太好的女子的哥哥,着实是有些丢人。
随着来人越来越接近,阮梨初相信只要自己不出声,阮玉棠就不会主动打招呼。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阮玉棠那厮走到她身边处竟直接停了下来,而后对着她轻声说道:“怎么了这是?哪里不舒服么?”
阮梨初:“......”
“哥哥,你在同谁说话呢?”
阮桃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身淡紫色的襦裙,头发只是简单的用发带系着,没有任何首饰簪子一类的东西。
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却也能感受到女子身上的淡雅气息。
而这气息......
不知为何,阮桃竟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