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又称花神节,凡界年年过,每隔十年则会隆重举办。每逢盛会,司花宫便派遣司花君下凡侍花,百种花卉相继盛开,不仅为凡人生活增添色彩,还为天界仙人赢得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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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历四万九千六百年。
这一年的花朝节上,凡界举办首饰大赛。花神看桑丘紫辛做什么都奄奄的无甚精神,便派他去做这届的司花君。
桑丘紫辛情绪奄奄的症结在即墨炽影。百年前,她在绿凤公主面前道出自己嫁张天朗的真实原因。为报恩而嫁,这句话揪得他辗转难眠。天界神仙不得通婚,桑丘紫辛哪怕只是一个三道神,他也会光明正大的站在她面前。可惜,他的体质无法承受天雷,此生,只能是个总管仙。
倘若,他以总管仙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结婚自然是不可能,那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回报他呢?若她问他如何报恩,他又该怎样回答呢?私心里想着以身相许,可是,这不是耽误人家嘛,自己此生都不可能升为神阶。
还是,一如既往的默默守护她吧。可是,经过张天朗事件后,一旦想到即墨炽影要与别人申婚,他的心脏便开始痉挛,满头大汗,痛苦难耐。他知道自己得病了,病的还不轻,有药可医,却不能吃。
“表姐,可否换人?紫辛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凡界花朝节,每十年大庆一次,今年的首饰大赛更是百年难遇。你去了,看有好的首饰帮我带回来一两套。派其他人,我也不好意思让他帮我带。好不好?紫辛表弟?”
在花神花言巧语推波下,桑丘紫辛成功的来到凡界司花。
首饰大赛确实有点意思,各大首饰商人纷纷拿出当家宝贝参赛,琳琅满目,拔得头筹者名唤“蝶慕蝎”。桑丘紫辛看到这名,不由得失笑,怎么回事?这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蝶慕蝎”分发钗和步摇。金枝上的红花名为“慕蝎”,花开千年不败,落花千年不褪色不萎缩。发钗以红花为主,红花边上停着一只紫色蝴蝶:步摇则是以紫色蝴蝶为主,蝴蝶的左右翅膀上分别雕有红花“慕蝎”和一只红色蝎子。
凡界有个传说,将头筹首饰送给爱慕之人,定会与其缔结良缘。桑丘紫辛忽然便来了精神,这个头筹首饰他一定要买下。为让首饰大赛办的别开生面,头筹首饰并不是谁给的钱多便卖给谁。作为花朝节的司花君也不能做出施法抢物的行为。桑丘紫辛只好按凡界的规矩,用最短的时间闯完十八关,以首位资格买下“蝶慕蝎”。”
谁能想到,这“蝶慕蝎”还能治病,每当桑丘紫辛想即墨炽影的时候,便拿出它们看一看,心绪瞬间平复。既然没有结果,那便将这份心思藏在心底吧。做出决定后,桑丘紫辛心绪瞬间灿烂,高高兴兴的回到司花宫。
“紫辛,给我带的首饰呢?”
“额,表姐,今年展出的首饰都很平常,特色者寥寥,便未给你带。”桑丘紫辛早把这事给忘了。
“不会吧,听闻,那头筹叫什么,‘蝶慕蝎’,听说很好看的,说是让一个书生买去了?”
“是的,那书生有心仪之人,不愿意让出来。”桑丘紫辛低头笑道。
“哎,那还是算了吧。成人之美才是最好的。哎,紫辛,你竟然还会笑啊。这一百年,表姐已经忘却你笑的样子。”花神花弄影看桑丘紫辛心情变好,顺势揶揄他。
“表姐,莫说笑,紫辛有些累,先回房休息。”
“去吧,去吧。一个花朝节让你开怀不少,那么下次的司花君,你也去做吧。”
“乐意之至。”
自从决定将那份心思藏在心底后,桑丘紫辛的烦恼瞬间消散。每次外出执事,他都会到处逛逛,最爱逛的便是首饰店和精品店,看到有寓意的物件便买下,藏在箱子里,想象着即墨炽影看到这些物件的情景,开怀不少。
桑丘紫辛暗藏下自己的心思,即墨炽影这边却在不停地处理张天朗的长尾影响。
张天朗是天界女神心目中的男神,这男神形象崩塌,定然不是男神的问题,肯定是即墨炽影的问题。
一百年间,即墨炽影每过个三五日便要从风纪宫扔出一个女神。张天朗的粉丝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直扰的即墨炽影火冒三丈,特别想将她们的脑子挖出来看看,是个什么构造。
这日,朱冰冰软软糯糯的来到风纪宫。即墨炽影看到她那副身板,心想一会儿刮个风,将她送回司神居吧。
“律神,执神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这样,真的很过分。”
“冰神,张天朗好在哪里?你且说说。”
“我曾经向他表白被拒。他说心疼我的感情,特许我一个心愿。我想邀他去雷神山顶赏日出,他说公事繁忙,与我约定,等雷神山下雪,便同我赏那雪后日出。我开心的等着雷神山下雪,等着那个雪后的日出。可等着等着,却等到罚他的风录,一万年,雷神山下雪可怎么办?”
“你等雷神山下雪等了多少年?”
“七百年。”
“雷神山七百年都未下雪,冰神,你与雪神同属水司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想着问问她吗?”
“这个,我还真是没有想到。”
“你可知雷神山是不会下雪的,因为天帝只喜下雨。”
“天帝喜下雨与雷神山不下雪有何关系?”
“哎,”即墨炽影本想说,你不是水司宫的分管神吗?你们水司宫安排下雨、下雪的流程,你不晓得吗?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如此诘问,便直截了当道:“天界下雨还是下雪,必须天帝同意才可。”
“啊,不是自然下的吗?”
即墨炽影对冰神的智商再次长叹一声,拐弯抹角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继续直截了当道:“张天朗品行恶劣,无德无能,你被他骗了。雷神山永远都不会下雪,他却约你欣赏雷神山雪后的日出,实则是让你一生莫再烦他。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却让你等他一生。歹毒心思,你可明白?”
“啊,不会吧。”
“你今年有一万岁吗?”
“三万一千六百岁。”
“你,”即墨炽影本想来句,你只长岁数不长心眼的吗?但看到冰冰天真的大眼睛,一风便能吹倒的小身板,不忍心苛责,如此心性,怕是不知情爱为何物吧,好心的说了句,“天文馆的司命簿子放了很多,你借几本看看。看完之后,便会明白。”
“嗯,好。”
十年后,冰冰再次来找即墨炽影。
冰冰眉飞色舞的笑道:“律神,律神。我要结婚了。”
“好,恭喜。”即墨炽影心想,你结婚与我有甚关系?
“我今天过来呢,是要谢谢你的。原来,你让我看司命簿子,是为了让我碰到武神啊。”
“何出此言?”
“司命簿子真是好看,每看一本,我都会感动的稀里哗啦,需要哭好一会儿。武神说,他每次听见我哭,心里都很难受,特别想保护我。”
“你在哪里看的司命簿子?”
“天宇庭的冬之园。”
“这看书,不应该是在屋里,无人打扰,闲暇之时才更方便吗?天宇庭的冬之园,不吵吗?不冷吗?”即墨炽影那“不冷吗”三字说出便后悔,冰神哪里会惧冷。
“嗯,我从小到大,一看书便犯困。若在屋里看,那是一本也看不下去的。天宇庭的冬之园,人多热闹,冷的清醒,一点也不困。”
“哦,那你怎会碰到武神?”冰冰勾出即墨炽影的八卦魂。
“呵呵,说来也巧。武神正好在冬之园里练“寒式十段锦”,每练到关键时刻,一准会听到我的哭声。这十年间,他一段锦都没有练成。一日,武神取走司命簿子对我说:‘莫哭了,我娶你吧。’律神,武神比执神帅多了,我是真没有想到,他会喜欢我。”
“这便是命吧,你哭的让他练不了功。他若不娶你,怕是连武神也做不成。恭喜你。”
“律神,司命簿子我能不看了吗?不想再哭了。”
“你看司命簿子便只想哭,没有其他想法?”
“嗯,只想哭。”
“哎,那你还是不必再看。”
“嗯,律神,冰冰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