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快看，谁来了？”杨宿起身，走过去牵起李雯的手，那笑容，看上去如春风拂面，暖上心头。
“谁啊？”李雯眯着眼四处打量。
“忘川，忘川来了。”
“啊？神子大人。”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这两人，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好像时光从李雯的脸上溜走，可两人之间的情越发浓郁。
我都怀疑刚刚杨宿的样子是不是我看错了。
“不好意思啊，神子大人，我有些眼花了。”
“你……老了。”
“我本来天赋就不好，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好了，不过我也没有遗憾。”
我能看到李雯的寿数，几乎快走到头了，不出三年。
“没……没有遗憾就好，就好。”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本来我们也没什么可以说的。
我只是想看看她，来确定杨宿这家伙什么情况。
如果能管，就让她管一管，但现在一看，这和我家的家庭情况好像不太一样。
“好了，去休息吧，忘川好不容易来一趟，我陪他喝两杯。”
“好。”
然后我看到杨宿伸手抱了抱她，还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等李雯消失了，他又恢复成了方才的样子，肆意张扬：“走，带你参观参观我这妖庭。”
我没动，只是看着他。
往日一幕幕涌上心头。
我发现我错了，这家伙并不是演技不好，只是看上去演技不好，这是个天生的演员。
“你给她下情毒了？”
“情毒？世上哪有这种毒，唯有一颗心，自我沉沦。”
“你现在真假。”
“并不是，我同样还她一颗心。”
我有点看不懂他，嗤笑：“那你的心可真多。”
“你不懂，说说吧，你来做什么？叙旧？我可不觉得。”
我来干什么，我来找他炫耀闺女的，顺便找他要点妖修的修炼方法，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了。
再次见到他，我好像又重新认识了一遍。
可我本就知道，他不是个纯良的，我也并不在乎，他的感情生活我没有兴趣管，只是看他如今的态度，他的野心似乎并不小。
“人族如今的样子我看到了，我现在想问问你的态度，你要向人族开战吗？”
“忘川，怎么，你要帮他们对付我？别忘了，你不是人，你是不是关心过头了，而我们，才是朋友。”
“可作为朋友，你也利用过我，不是吗？”
以前在鬼谷的时候我就怀疑过，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但凭着多年的关系，我并没有深究，而他确实什么都没做。
可他却突然给了我一个消息，然后玩起了消失，直到我回来，再听到他的消息时却是面对招妖幡的时候。
而招妖幡存在那么多年，他作为一个妖仙，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他拿不到，因为有无数妖灵附在其上。
可他知道我可以对付，所以当时他让人联系到了我。
偏偏选在我从鬼谷离开之后，因为他知道，天地大变要开始了，他可以行动了。
“你和陆压到底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不可能。”我不信。
“忘川，我没必要骗你，或许我存了一些心思，可与你并没有任何危害。”
“……”我不说话，想听他解释。
“人族变动，以前你不关心，不代表我不关注。”
他说曾经一个个天地宠儿突然消失，人族能发现的，他同样可以发现，有些秘密看似秘密，其实在有心眼里并不是。
那些人查了七十年才走到那一步，可别忘了，妖族，是有仙的，更是被很多人供奉信仰着。
在那些人还没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那些所谓的先生的存在。
“所以你早就知道？”
“一知半解吧，也是你跟我说，我才知道是那位。现在想想，说不定，我本来就是那位计划中的一环。这世间的所有巧合，冥冥之中，都自有定数。”
定数。
这个词怎很让人恼火，我只是渡了个魂，就认识了杨宿，那这也是定数吗？
有人说知道自己以后肯定可以成仙成神，那是不是不用修炼了？
是的，不用了。
你什么都不用干，因为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纠缠在一起，推动这个过程。
看似是自己努力的，可不是你想，而是不得不。
这也是为什么，有人想停却停不下来，成了那所谓的身不由己。
“人族再次走出这一步，我妖族为何要止步不前。”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从不计后果？哪怕到时天地毁灭也非要义无反顾？”
“忘川，你还没看懂吗？世界是圆的，你一直往东走，最终你依旧会回到这里，而这世间同样是一个圆，你一直向前，看似周围的风景在不断变化，可最终还是回到原来的位置，这就是轮回。哪怕这一次你换个方向，看到了不同的风景，可最后还是会回到这里。”
他看着我，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轮回，不是新生，是一次又一次的循环，周而复始，无穷无尽。以前我没经历过，但无量一起，不争，就没有出路。”
“可这最初，不还是争来的？”
“可不争，怎么活？想活，就要争，你看，循环了。”
“……”
一块饼，十个人分，平分？
不，是要么杀了另外九个，要么，毁了那块饼。
我没想到，平时看他嘻嘻哈哈没个正行，我以为他和我一样是个咸鱼废物，却没想到有人在偷偷努力。
人家喊口号只是喊喊，可这位，是真的很认真。
这也是个老六，简直了。
“行了，这么愁做什么。”
“做什么？我感觉怎么就我一个废物。”
“你可不废，忘川鬼神大闹天庭，杀得众星陨落，我可看到了。”
“有什么用？”
“至少我不敢。”
杨宿挥了挥手，之前走了那群妖女又回来了。
接着奏乐，接着舞，好像个昏君。
“怎么样，想不想留下来？这日子多潇洒？我可听说，你如今和隐居差不多，回来这么久，也没听说你在泰山，去哪了？”
“你管我，骚东西。”
“不知享受。”
我又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当初不是爱死李雯了吗？”
“现在也是啊。”
“那你刚才还那样。”
“我是妖皇啊，虽然有招妖幡，可我用不了，没有镇压一切的实力，那么你知道一个皇什么最重要吗？”
“后宫佳丽三千人？”
“也可以这么说。”杨宿捏着酒杯，眯着眼：“做皇的，要么无情，要么就要博爱。”
“鬼扯，我看就是色。”
“这你可冤枉了，她是人，而这是妖族领地，我要和你一样，她会死的。”
“那也是你带来的。”
“我知道。”
“她快死了。”
“我在等她死，你忘了？做鬼，也是一种长生。”
“？……？”
我都不知道他说的哪句真哪句假了，我觉得他就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可又觉得他是认真的。
不过这家伙一直都这样，男女关系混乱。
我决定眼不见心不烦，起身让他给我安排个地方，我要待两天。
“做什么？”
“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