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绪不高的回了家。
无所事事,坐在凉亭里发呆。
姜臻如今要管理整个泰山上上下下,之前陪我半个多月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谢必安说的,我有放在心里,打算过两天出去转转,顺便看看这世道,想想未来。
只是我现在有点不想动,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砰。”
一坛酒放在我面前,我扭头没好气瞪了眼泰山神。
“喝喝喝,就知道喝。”
“看你兴致不高,一醉解千愁吗。”他说着自己先灌了几口。
喝完他抹了抹嘴:“年轻人,要节制一些。”
“……”
这老色逼。
“喂,你说,当女帝有什么好?还不如鬼差。”
我看了眼坐在我旁边喝酒的泰山神。
如今就我们两个无业游民。
“这不是你不想当就能不当的。”他灌了一口酒开口。
“净说点没用的。”我伸手拿酒,跟他碰了下。
辛辣入喉,一点都不好喝。
我问他从上古到如今这么多年,就没有后悔过吗?
“后悔?你看如今这人间惨烈吗?”
我点了点头。
“这还不如当年的万分之一。”
他说三皇治世,五帝定伦,才有了人族的今天,可这个过程,可不是嘴上说说就有的。
从第一缕火,第一件衣,第一个屋子开始,人族从懵懂中开始觉醒,结束了人吃人的时代,第一次有了族群的概念,对这片世界开始有了探索之心。
从攀爬到直立行走,从赤身裸体到树叶遮身,直到伏羲的诞生,人这个字第一次出现。
而人,只能站着。
“砰。”
酒坛用力击打在桌子上,泰山神站起来:“我人族自蛮荒中走出来的那一刻,就注定,没有东西可以压在我们头上。”
看他醉醺醺的,我伸了伸手想扶他一下,却被他挥手推开。
还……挺自大,或许,神也这么想。
这是资源的争夺,地位的角逐,这世间只能有一个主人。
可人神混居,人要把神赶走,神要把人驱逐,而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半神。
这个老头跟我说过,神不承认,人不认可。
于是逐鹿之战爆发,人神联盟,灭了蚩尤一行。
没有半神威胁之后,人把目光放在了那些神的身上。
可秦奋六世之余烈才一统天下,何况是人神之争。
这个任务,就传到了颛顼的手里。
可他太冒进,绝地天通,人间大乱,这个后果甚至一直持续到了大禹时期。
九州鼎出,定立九州,自此,家国天下,开启了新的文明。
“你问我后悔吗?说不好。”
“?”刚刚不该义愤填膺吗。
“因为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想起老头说过的话,当天怒之时,守护家园,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宿命。
而如他这样的人,很多。
你问他们后悔吗?
可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我抱起酒坛又灌了两口,听着他跟我絮絮叨叨。
酒一坛一坛的下去,渐渐的我醉了,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东西这么难喝,还总有人喜欢。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熟悉的花香,我知道我老婆回来了。
顺着熟悉的方向我伸手抓住:“老婆,好像没得选。”
她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只知道再次醒来后,浑身疼的厉害。
“这家伙不会喝的假酒吧?”
“那是我打的。”
“……”
我有些茫然,看着坐在桌边周身冒着冷气的自家老婆,下意识往后挪了挪,然后才发现,我的双手双脚被锁链绑着,还是我自己的链子。
“老婆你……这么野了吗?”
“呀,你这色鬼。”
这称呼,好久没听到还有点怀念。
姜臻跳起来,手里出现一块金砖,对我当头就拍了过来:“这回你真的去死吧。”
也……久违了。
“下次再发疯,你就真死了。”姜臻骑在我身上,一口咬在我肩膀。
我有点不明所以,收了链子刚想反制她,就发现她的身子在颤抖,便也不再挣扎,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她后背。
我问她怎么了。
她说我喝多了耍酒疯,但具体如何她没说。
不过我能想的出,失去意识后的我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喝酒误事。
“我下次再也不喝了。”
“你的保证最没用。”
“我没有信誉吗?”
“男人鬼话不能信,很遗憾,你两样都占了。”
“好吧,任凭处置。”
说完我轻拍她背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温柔乡,美人冢,我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每天姜臻去上班,我就照顾那些花花草草,偶尔和泰山神胡侃,只是再也没上当喝他的酒。
等老婆下班回家,就一起在泰山上逛逛,吃吃小吃,坐在山顶看着满天星辰,说一些用不着的废话,来慢慢抹平这八十多年的时光。
安抚因为这片空白而带来的不安,彷徨,恐惧以及那偶尔突如其来的陌生感,然后又是一阵战火纷飞,浪潮翻涌。
我无聊时好奇她是怎么工作的,直到我看见一群鬼哆哆嗦嗦连头都不敢抬的时候才恍然。
她不再是那个一口一个师娘说的小姑娘,而是其他鬼口中“奉女帝之命”的轮回之主。
掌轮回,定生死。
连谢必安都开始变着法阿谀奉承了,何况其他小鬼,连抬头的资格都没有。
可他们怎么好意思嘲笑我的?
“看,那就是鬼神。”
“听说要不是女帝,他就死了?”
“是,不自量力去闹天宫,竟给鬼惹麻烦。”
“别这么说,人家实力挺强的。”
“那能如何?哼,祸乱朝纲,自从他回来,女帝大人都很少主持大局了,而且要不是他,我们能惹上天庭这个大麻烦吗?”
“而且我悄悄跟你们说,听说他伺候女帝不行,被打的可惨了,就剩一团黑气。”
“听说了听说了,如今都传开了。”
“也是,就他这小身板?不得行。”
“真的假的,听谁说的?”
“不知道,反正都传开了。”
我看着那几个议论纷纷的鬼,悄悄跟上,直到僻静地方,抓过来,把他们的舌头一一割下。
“说,谁传的?”我踩着一个鬼问他
“呜呜呜,呜呜呜。”
“……”
失误了,应该先问再割的。
我有点闷闷不乐,晚上姜臻回来问我:“怎么了?又打架了?”
我揉着胳膊,和他吐槽:“他们嘲笑我,说我祸乱朝纲,还有,你打我能不能背着点人?女帝家暴,说出去也不好是不?”
“这里除了你就是我,还不背人吗?”
“谁说的,不还有他吗?”我指着坐在河边拿着钓竿青了一只眼睛,还试图在忘川里钓鱼的泰山神。
“好了,别郁闷了,白泽回来了。”
我一愣,深吸一口气,揉了揉了脸:“好吧,那我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