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淼拉着赵以忱刚走到葛有根家门,就和一个女人撞了满怀。
“谁眼瞎撞我?姜淼?怎么哪都有你!”
这熟悉的,掐着嗓子像野鸡叫的声音,还能是谁,葛队长的小女儿葛花花。
葛花花去年高中毕业便一直闲赋在家,吵着葛有根和刘慧安给她安排一个不用下地干活的工作,没多久她当上了仓库保管员,干了几天觉得这每天起的比鸡都要早的工作不适合自己,想去当小学老师。
没有办法,从小疼爱的女儿老父亲拼着老脸还是向大队部申请了一个老师名额,就这样,葛花花到了一年级授课语文,教了几周,心思飘得又想要小供销社的售货员岗位。
这一回没等老父亲答应,葛建设回家关上门先揍了她一顿,打断了两根竹棒子,放话告诉她要么滚去学校好好上班,要么嫁到山里跛子家当媳妇。
心比天高,爱折腾的葛花花在自家大哥的强威之下老实了。
不过,显然没老实多少,嘴巴还是那么臭!
“有人请我来你们家吃饭,你就是这样对待上门的客人的?葛、老、师”姜淼故意咬重葛老师三个字,眼里划过一丝讥讽。
葛花花嗤笑一声,伸手挽住落后自己一步的男人,“你算什么客人,永安哥哥才是我们家的贵客。”
转头之间,她已经从面对姜淼的恶劣变成了含蓄小意,“永安哥哥,你别听姜淼胡说,她是个孤儿,从小羡慕我有父母哥哥疼爱,所以一直跟我不太对付,说话也这样很没有礼貌。”
姜淼瞧了两眼葛花花和她身边的年轻男人,摇了摇赵以忱的手,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以忱哥,你以后可要擦亮眼睛,不能找葛花花这种花心的。”
明明过年前后的时间还常借着仓库保管员的身份跟在她以忱哥前后找存在感,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
姜淼眼珠子一阵扫视,对上年轻男人被额前碎发挡了部分,却仍显波光流转,眼尾还有些上挑的眼睛。
就这样的?看着就不太正经。
姜淼默默腹诽。
被葛花花称为永安哥哥的年轻男人先向着赵以忱微微颔首,而后再次看向姜淼,过于偏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口吻娴熟亲切道:“姜淼同志,你好,我是粱永安。原来你就是我姐夫一直挂在嘴边的小丫头,果然如他所说,看着就聪明伶俐。”
话音落,葛花花的含蓄温柔面具被打破,干巴地扯了扯嘴角,“永安哥哥,你说姜淼聪明伶俐,是不是认错人啦?”
粱永安大手覆在葛花花挽在自己肘弯的手背上拍了拍,“没有认错,我姐夫说前些年做了些错事,内心愧疚觉得对不起她,想补偿她来着。”
姜淼被粱永安的话搞得汗毛直立,葛癞子和这粱永安到底打什么主意?
她正想说话,身后忽然一阵热源贴了上来,有一只手分别落到她和赵以忱的肩上。
“哟,大家怎么在门口站着,在等我吗?”
“刘婶饭做好了吧,永安,你怎么不带赵知青和姜淼妹妹进屋去。”
姜淼内心警铃大作,吓得想躲开那只手,身旁的赵以忱先一步握着姜淼手将他带进自己怀里,眼神警告,“葛莱同志,男女有别,我妹妹胆子小,你别靠她太近。”
葛癞子脸上的笑滞了一秒,又漫不经心地扩开,实则如同蛇信一般阴冷致命,紧盯某人,见到她突然变得苍白,甚至有些冒汗的额头时,收起了那股子玩味冷意,满是歉意道:
“对不住,我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的,没注意到这些,你们也知道,我以前没跟女同志相处过,不小心冒犯了真不是我本意,姜淼妹妹,你千万别放心上。下回你来县里,我让永安带你逛百货商店,带你买好吃的。”
粱永安也配合道:“好,正好县里的影院最近翻修了,到时候我再请姜淼妹妹看电影喝果汁,好好替我姐夫向你赔礼。”
头抵在赵以忱胸口的姜淼,摇了摇头,没说话。
赵以忱手贴在姜淼后脑勺,保护姿态明显,“不必了,她平时要上学,没什么时间玩乐。”
被忽视许久的葛花花受不了了,怎么三个男人都围着一个臭丫头片子说话,她一个屁股墩都没有长开的丫头哪来的这么好的行情!
“永安哥哥,我好像听到我妈喊我的声音,肯定是菜都端上桌了,我们快回去吃饭吧。”
葛花花笑着出声。
“花花妹妹说得对,先吃饭。”粱永安覆在葛花花手背上的大手改为握住,葛花花酸皱了好一会的心就这样被轻飘飘的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