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连察觉围观众人和葛队长的视线均落在自己身上,心知事态不妙,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不不!不是这样!顾月红撒谎,这个女人撒谎了!明明就是她勾引我,往我身上扑!”
顾月红一声呲笑,“白连同志,你真应该照照镜子。”
只一句,就将白连批得如脚下泥。
看着白连气得脖子涨红,牙齿更是咬的咯咯作响,她心里无比畅快。
“白连同志,白知青,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让你不惜以自身名誉和性命为代价也要攀咬我,呵,想污蔑我流氓罪,你也逃不掉!”
白连心颤了颤,顾月红在威胁他,要是他敢继续说下去,先不论顾月红会被如何定罪,他一定逃不了流氓罪,这个时候的流氓罪动辄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想到这个可能,身体激起了一身冷汗。
是他冲动了,拿到一封无名信说看不惯顾月红的行事,希望能用此药帮助他教训顾月红一顿,他便傻不愣登的当了这个背后之人的枪手。
“白知青!刘家是缺你吃缺你喝了吗?你来葛家湾大队的仓库干什么!”张材钢算是听明白了,要么流氓罪要么偷粮罪,哪个都不好听啊,白连这个废物,就不能想想其他理由吗!
白连一脸麻木。
葛有根走上前,“白知青,我们葛家湾的仓库都是专人锁好了的,你是用什么开得锁?”想比起什么罪,他更担心自家生产队的仓库防御如此之弱,今天治了一个白连,明天又来一个黑连怎么办!
白连垂着头,声音有些生无可恋,“我来的时候门就没锁。”
姜淼伸手拉了拉葛有根,“表叔,我刚刚看见仓库保管员过来了,您要不要问问他。”
说完,保管员二狗被赵二柱一脚踢了进去,“交代清楚!”
二狗身体瑟缩着,同样的鼻青脸肿,看起来已经被赵二柱揍过一顿,说话时候眼睛不敢看其他人,“葛葛葛葛——”
人群里有人噗呲一声笑出来。
“二狗,这个时候你叫葛队长哥哥也不管用。”
葛有根瞪了那人一眼,随后看向一脸凶色的赵二柱,“二柱,你说说是咋回事。”
赵二柱三言两语把保管员二狗犯的事吐出来。
晚上电影刚播放一会,二狗借口尿遁。等了好一会,赵二柱没见他回来,跟放映员说了一声后起身去找人,结果在仓库周围瞧见了形迹可疑的二狗,放水的人拿着尿素袋和箩筐,慌里慌张地往仓库去。
赵二柱本想再看个究竟,奈何二狗瞅见仓库那边不对劲转身想跑,跟身后的赵二柱四目相对。
原来二狗想趁着双抢刚结束,领导们还未完全统计产量数据的空子,晚上到仓库捞一把,但他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开粮仓的锁,所以借着看电影拿工具的契机偷摸留了仓库柴房的门,准备从柴房松动的角落钻到旁边屋子。
……
交代完毕,群众们的拳头再一次硬了。
一个偷粮贼还不够,又来一个,还是仓库保管员!
一位社员气愤极了,直言道:“葛队长,报公安吧,好好查查张二狗从仓库里盗走的粮食,让他赔钱赔粮食!”
二狗吓得噗通一声跪下,二十来岁的汉子对着葛有根泪如雨下,“葛队长,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报公安,我以前没有偷过,今天是第一回,没有偷成功。您千万别把我送公安,我要是进公安局了,我爷爷奶奶哪还有脸在葛家湾活下去啊!葛队长……您看在我长大的份上原谅我吧……”
葛有根避开张二狗下跪的方向。
张材钢心里同样慌,他也不想报公安啊。
“葛队长,现在日子不好过,个别社员出现思想偏离正规的情况也有,我们好好教育,让他们去队里再改造,为队里做贡献,你看怎么样?”
葛有根对上张材钢的目光,轻咳一声。
他当然不想找公安,找了公安,事情闹大,今年的先进岂不又得泡汤。
“张队长说得也有道理,队里的事情,我们队里自己解决就行,别动不动报公安,对大伙都不好。行了,这事我们大队部领导商量后再通知大伙。”葛有根挥了挥手,让外面守着的两位民兵同志进屋带走了二狗和白连两人。
抬眼又瞧见惹事的顾月红和白连,强忍着心里的腻烦,好言提醒:“既然现在你俩谈对象这事在大伙面前过了明路,就早点把事情办了吧,别再闹出什么风言风语。”
顾月红点了一下头,没有说其他的。
听到葛有根的言外之意,凌霄心里仿佛被烫了一下,火辣辣的。沉浸在这天外之喜的他早已忘了今晚本要跟徐琪琪表白的计划。
人群被两个队长刻意散去。
大伙稀稀拉拉的走在路上,仍旧不忘回头怀疑地看两位变成对象的知青。
今晚这事不好说,水可不浅。
罢了,顾知青惹不起,不能乱开腔。
-
姜淼来到赵知青屋外,敲了敲。
半梦半醒之间,躺在床上的赵以忱好似听见了敲门声,还有姜淼的叫喊声。
他想起,身子却沉如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耳边又是一计重响,费力地想睁开眼一看究竟,月辉撒下朦胧一片,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他旁边又是摸手又是探额,在屋子来来回回好一会才在床边坐下。
“以忱哥,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你发烧了,温度好高,我背你去医院还是让汪医生过来啊?”
赵以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说话,却半分力气没有。
姜淼掖了掖他的床单,将狗和兔子留在这守家,而后叮嘱,“你好好躺着别动,我去带汪医生过来。”
赵以忱意识里点点头,再次昏睡过去。
汪医生几乎是被姜淼带着跑过来的,他就不明白了,一个小丫头怎么力气和速度这样之大,山里的小猎豹大概都比不过她。
来不及喘息多想,姜淼又催着检查赵以忱。
幸好他今天刚从县医院批了些注射针和药物,要不然这么急的病症还真只能束手无策,找人送大医院。
“汪医生,以忱哥怎么样,严不严重?”
汪医生寒着一张脸,摇头。
姜淼瞬间心都落到谷底了,“那、那咋办?汪大叔你一定要救救我哥!”
汪医生神经兮兮看着她,“问题不大,你眼泪掉成这样子做啥?”
嗯?
姜淼停住泪,呐呐道:“那你刚刚摇头干什么!”
汪医生无奈地闭上眼,“我的意思是问题不大,打一针就好了,你把他的衣袖捞起来,捞到肩上,诶——对,就是这个位置。”
打完针开完药,姜淼付了钱,汪医生扫了两人一眼,挎上药箱,说道:“今晚可能还会有发热的情况,明早如果还没有退热再来喊我。”
“好的,谢谢汪大叔。”
姜淼送完汪医生,重新坐位床边的位置,直直地盯着赵以忱,不敢错过他的一丝表情变化。
幸好赵以忱这病来得及去得快,凌晨时分再探额头和手心时已经降温了。
姜淼彻底放下心来,扑在床边补觉。
有关白渊的事情,天亮再问以忱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