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点点的火把,寒光凛凛的箭矢,以及弥漫天空的群鹰。
此刻的局势不能一句简单的紧张来形容,几乎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情形。
“月华族长,请问这句乱臣贼子从何说起?”
月华阴沉着脸,似乎是一句话都不想与李伯阳多说,只是吩咐着族人举着弓弩一步步地逼近。
“月华族长,我们刚刚协助你们赶走了侵扰宝华族近半年的异兽,不管怎么说,你总得给我们个说法不是?”
“少往你脸上贴金了!”月华咬着牙,恶狠狠地怒斥着李伯阳,
“异兽真的是你们驱逐的吗?忘了告诉你,咱们宝华族人人都是千里眼,你和那黑衣人在山涧孔隙里发生的一切,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你们俩根本就是一伙的,甚至说,你居然还是那种下了忠魂印的大走狗!”
这句话可把李伯阳彻底搞懵了,“忠魂印”不是他蜀国表示忠诚的印记么?怎么到了月华口中,却成了乱臣贼子的标记?
李伯阳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
“月华族长,难道说忠于杜宇王有什么问题吗?”
月华目光一凝,还想要张口说什么,一旁的虬髯大汉却将他拦住,狠狠地瞪向李伯阳,
“族长,还跟他们虚与委蛇干啥?共工老匹夫的走狗,还有篡位贼子杜宇的拥趸,杀多少都不为过!”
“动手吧,族长!”
月华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几人,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随即高举着火把,想要即将下达命令。
“慢着!”虬髯大汉的话,总算是让李伯阳弄明白了来龙去脉,连忙叫停了月华族长的举动,
“月华族长,可否坐下来,好好谈谈,我想这其中必定有许多误会!”
正说着,李伯阳亮出自己的右臂,向月华展示了印刻于那里的“破法之锋”刺青。
这一道“通关文牒”一出,月华族长一下子被定在了那里,不知该如何判断目前的局势。
很难想象,象征着绝对忠于正义的破法族刺青和“忠魂印”可以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当然,也不排除拥有破法刺青的人彻底叛变的可能。
但就目前形势来说,相较于刚才,缓和了不少。
月华族长目光闪烁,显然在权衡利弊。他看了看李伯阳手中的刺青,又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族人,最终点了点头,示意放下手中的火把和弓箭。
“好,既然你有破法族的标志,我便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月华族长沉声道,语气中虽然仍带着几分警惕,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敌意。
李伯阳见状,心中稍定,他明白,在蜀国破法族的刺青在各族中有着极高的威望,这或许能成为他与月华族沟通的桥梁。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月华族长,我李伯阳可以向你发誓,这破法之锋的刺青,正是经过鱼凫大祭司的洗礼,并且成功获得破法之锋后才形成,不信你可以看看我们周身运转的破法符文,正是鱼凫大祭司洗礼所得。”
月华族长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缓缓走上前来,仔细端详着李伯阳右臂上的刺青。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心中的疑惑与愤怒。
“李伯阳,你可知这‘忠魂印’在巴蜀海各族中意味着什么?”月华族长沉声问道。
李伯阳摇了摇头,坦言道:“我并不知晓其中缘由,还请月华族长明示。”
月华族长叹了口气,缓缓道:“‘忠魂印’是共工特有的印记,据说但凡种上这种印记之人,都将在特定的时间段,不可控制的接受共工的指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巴蜀海各族中,共工的这一行径一直备受争议。他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和神秘的法术,但他的野心和残忍也让人胆寒。因此,这‘忠魂印’在巴蜀海各族中,往往被视为邪恶的象征。”
听完月华族长的讲述,李伯阳终于确信宝华族定然也是那坚守着蜀国底线的部族,于是乎,将几人从前往“圣海秘境”开始直到被偷偷种下“忠魂印”的全过程,一一告诉了对方。
“你说,你亲眼见过蚕丛王?”
李伯阳讲述的离奇经历,瞬间收获了月华这样一个地位崇高的迷弟,
“若我通过圣海秘境的入口,是不是也能回到上古时期,见到那传说中地蚕丛王?”
李伯阳摇了摇头,严肃的答道,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能碰上圣君的话,也许有那么一丝可能!”
随着误会解除,两拨人马居然就在这石林里面点起了篝火,笼罩着天空的鹰群散开,明亮的月光终于可以肆意地挥洒在石林深处,大家一边开着鹰群捕获而来的野兔,一边开怀地畅饮,好不痛快。
“这么说,你们现在就只是为了将九枚箴言符石集齐,以获取和杜宇共工谈判的资格?”
李伯阳喝下一口黄酒,郑重点头表示确认。然而,月华的脸上却带着几分担忧,
“那你们体内的忠魂印又该如何解决呢?”
一直插不上话的上官明宇顿时来了兴致,献宝似的指着默默啃着兔腿的卢小燕大笑道,
“有咱们的小燕妹妹在,这些魑魅魍魉通通都得散开!”
说完还不忘将他满是油腻的嘴脸凑到卢小燕的跟前,引起后者一阵又一阵的娇嗔。
“你给我滚开,油腻男!”
“哈哈哈哈哈!”
…………
酒过三巡,眼神还算清明的月华和李伯阳双双斜靠在一墩石林之上,眺望着明月身侧点点闪动的明星。
“在你心里,蚕丛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月华带着满脸的向往,心有惆怅,百感交集。
“我与蚕丛王也仅仅是草草见过两面,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一个贤明且正直的人,是一个能带领蜀国不断向前奋进的王!可惜……”
“可惜这样的人,却没能躲过阴谋诡计的迫害,也没能挡住渴望权力之人处心积虑的向上攀登!”
“所以,我们才要拨乱反正,将现在的一切不合理全都改正!”
“对,全都改正!”
两只粗壮的大手,紧握着青铜制成的酒壶,就在这明月的照耀下,激情碰撞,掀起一片略显浑浊的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