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妧却没再看他,而是转看总用一双湿漉漉眼睛盯着她看的男孩。
“我只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
男孩机灵,只愣了两秒,便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他有些紧张,又一脸坚定,“主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快与您会合。”
袁妧颔首。
见小妹说完事,袁箐才戳了戳瘦瘦的脸颊。
“你们真是兄弟吗?”
不说两人年纪实在差太多。
主要还有衣着不搭。
小孩就是纯粹的乞丐装。
且之前也听伙计说认识这个孩子,是这一带的小乞丐。
再反观这个男人,虽然他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
但还是能看出不是普通布料。
还有,可能是因为学武的关系,她能隐约感觉到男人身上,同样属于武者的气息。
男孩踌躇一会,小心的瞅了在一边不做声,但存在感却依然很强的袁妧。
又看了眼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睁着眼睛没动静的哥哥。
最后他还是选择说实话。
“我们不是亲兄弟,但哥哥救过我的命。”
袁箐听到果然有内情,就来了兴趣。
袁妧扫了依然没有动静,跟一潭死水似的男子一眼。
她道:“到外面说吧。”
说完就先转身往外走。
袁箐就赶忙也拉上孩子的手,牵着他往外走。
小孩犹豫的看了床上的哥哥一眼,还是乖乖跟出去。
寻了个地方坐下后,便仔细询问起来。
小孩也乖觉,基本知无不言。
不过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男子是半个月前他在乞讨的路上遇到的。
当时他好不容易遇到善人,祈祷到两个铜钱。
结果其他成年乞丐就过来抢。
当时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一刀就把那几个乞丐给震飞。
不过之后他就吐了一口黑血,倒地不起。
对方好歹帮过自己,小乞丐还是挺讲义气,就费力的把他一点点拖回他的乞丐窝。
他也没钱,自然没法带男子去看大夫,只能简单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但是被打跑的乞丐很快就找上来。
看男子衣服不凡,身上还带着刀,就打上他的主意。
小乞丐拦了下,就被他们围起来打。
好在这时男子又醒来,再次把他们打跑。
还给了小乞丐一块玉佩,让他去当了帮忙买些伤药来。
谁知被打跑的那几个乞丐,竟然把武器铺掌柜找来,带人想要夺走男子手上的刀。
男子便与他们打起来,只是受了伤有所不敌。
还为了救差点被一棍子打脑袋上的小乞丐,被打倒在地,失去反抗能力。
不止被抢走刀和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还被打断双腿。
小乞丐没钱看大夫买药,只能守在他身边,看着他身体越来越差。
最后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帮恩人把刀拿回来。
这才有了之前他进武器铺偷刀被丢出来一幕。
袁箐听完气道:“果然那武器铺掌柜不是什么好人,光天化日伤人劫财,还有没有王法,你怎么不报官。”
小乞丐咬着嘴唇,低头扯衣袖。
袁妧便想明白。
以小乞丐的身份,就算去衙门敲鼓估计都会被赶走。
何况武器铺掌柜敢这么嚣张,说不得背后有人。
即便县令与其没有勾结,估摸也不会轻易为两个乞丐兴师动众。
果然,小乞丐低落道出实情。
他的确去衙门了,可惜还没接近就被门口的衙役赶走。
袁箐更气闷了。
只是官字两个口,平民百姓也不敢妄议。
不过有些事还是能做的。
她转头低声问小妹。
“小妹,要不我们帮他们把刀拿回来吧。”
袁妧却只看了男孩一眼,淡声道:“若东西实在重要,他总会自己去取,如果连自己的武器都讨不回……”
她没继续说,但一大一小已经听清楚。
她之前就一直强调,她不养废物,不要累赘。
这和之前的一月之期一样,都是考验。
男孩生怕她会嫌弃他们,忙握紧拳头道:“我,我会把刀拿回来的!”
袁箐还真怕他又自个跑去送菜,忙道。
“你就别乱跑,等你哥伤好再说,听你形容他武功应该很好。”
提到武功,男孩眼睛就亮亮,重重点头。
“嗯,哥哥武功可好了。”
袁箐摸摸他的脑袋,“那就行了,接下来你们好好养伤。”
探完病,留下大致路线和方位,几人便离开回春堂。
翌日一早天才亮,车队就顶着细雨再度启程。
从昨天开始,福安县已经开始来人。
为免麻烦,早走早好。
袁小贰知道她们住在哪里后,早早就在客栈外蹲着,特意来送行。
袁箐还挺喜欢这个懂事的小孩。
可惜现在不适合把人带上。
袁氏也第一次见到这个被两姐妹救下的孩子。
见他面黄肌瘦,头上还缠着绷带,风吹就会倒的模样,也起了些恻隐之心。
便取了一包糕点,让卢义送给小孩。
卢义把糕点递给袁小贰。
袁小贰对这个气势凶悍的大叔有点惧怕,后退一步,才在袁箐的鼓励下接过糕点。
末了还磕磕巴巴对卢义道:“我,我叫袁贰,以后也是主人的奴仆。”
卢义低头看着小孩明明很害怕,但还是死撑着报上名的模样,挑了挑眉。
对这兄弟的情况卢义也都了解。
虽然小姐说让他们伤好以后自己找来会合。
不过他觉得小姐只是单纯找借口而已,根本就没真想收下这俩兄弟。
所以他也只是淡淡‘嗯’了声,便转身回马车驾驶位,拉扯缰绳,驱使马车离开。
袁小贰忙退到旁边,目送车队离开。
直到看不到,才小心抱着怀里那包糕点,往回春堂去。
而就在袁家车队离开的当天下午,喜欢巧取豪夺的武器铺突然被人端了。
几名伙计如同当日的小孩一般,先后被人从里边打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铺子里,掌柜被掐着脖子脸色青紫,瑟瑟发抖。
他对面此时站着几名身着黑色短打武服的凶悍汉子。
其中一人手上正拿着一把黑金色刀鞘的长刀,眼神锐利,满身煞气。
“说!这把刀你们从哪弄来的,刀的主人呢?”
“呃呃呃,我,呃,真,不知,道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