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见他这般严肃,神色微缓,强扯出一丝笑来。
“那就有劳卢大哥。”想到大女儿,她又加一句,“对了,若箐儿要出去,先拦住,告知于我。”
“是!”
卢义领命后,就开始安排起来,把整个院子护成铁桶一般。
这时管家带人搬着刚采购回来的东西亲自送来。
袁氏吩咐丫鬟先按照方子去熬制补汤。
为避免期间会有什么拎不清的被收买动手脚。
还让卢义也盯着,然后才带着管家回她自己的院子。
西厢院那边,此时听完儿子失魂落魄转述的话。
众人面色一变,陈母立即拍案怒道:“她敢!一个妇人,和离了以后看谁还敢要她。”
陈林氏撇嘴道:“她有什么不敢,反正和离后净身出户的是大哥,她坐拥金山银山,哪还怕缺男人。”
闻言,陈塘和陈母脸色瞬间都沉下来。
陈母怒道:“这个娼妇,就知道她心思不正!绝对不行,我儿给她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一句话就想把人踢开,想都别想!”
陈林氏连连点头,“不错,大哥你绝对不能答应她,亨儿赶考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若这时和离,没了银钱供亨儿读书,一路上无法打点怎么办。”
说着,她眼珠一转,“若她真铁了心要和离,那就把财产赔与你,娘说得对,大哥给他家当牛做马半辈子,有家不能回,无法在亲娘身边尽孝,这些都是钱财无法衡量,把整个袁家赔给大哥都不为过。”
陈母也道:“不错,而且袁家有今日,也亏我儿打理,袁氏那娼妇想空手套白狼,做她春秋大梦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陈塘肝火直冒,又头痛欲裂。
“那,那怎么办?”
他私心里肯定不想跟妻子和离。
陈母想说什么。
陈林氏抬手按住她的手,眼珠滴溜溜转,朝陈塘道。
“大哥,虽我和娘这般说,但按律法,一旦和离,你的确只能净身出户,哪怕现在袁家产业都由你掌管,但底下的人可都是你老丈人提拔,定会听从于她,只需她一句,你的所有她都能轻易收回。”
闻言,母子二人脸色再变。
“这个贱人!”陈母气得头都疼了。
陈塘脸色也更加阴郁,但也还是只会问,“那怎么办?”
陈林氏不着痕迹微挑嘴角,用帕子轻压了压。
“夫妻吵架哪有隔夜仇,大嫂兴许只是在说气话,不如大哥先好生哄哄,不过咱也需未雨绸缪,反正现在产业由大哥管理,不如你先暗中变卖部分,再慢慢培植自己的人,等以后底下的人都以你为主,她即便想收回也收不动。”
陈母闻言,眼睛微亮,眼底立刻迸射贪婪。
“不错,堂堂男子汉,怎能叫一妇人拿捏。”
陈塘却犹豫起来,“变卖产业?这不行,会被发现的。”
陈林氏便道:“哎呀,又不是变卖整个产业,卖里边的东西就行,一些入账,大哥也可私自扣下来,反正现在都你说了算不是。”
陈塘皱眉,“可这,这不是偷盗……”
陈母拍桌,“哪就是偷盗,都是自家东西,你自己取用怎么了,老大,你可不能糊涂,好歹想想家里,娘老了,你想娘以后跟你喝西北风吗,你想看着弟弟穷困潦倒吗,你想看侄子科考无门,断送前途吗,若你真这般心狠,你娘我现在就撞死在这里,让你往后再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陈塘一听,顿时不敢再犹豫了。
“娘,您别这样说,我……行,我先试试。”
陈林氏以帕眼唇,眼角尽是笑意。
语气却依然沉重,“但是大哥,如果可以,还是尽可能的帮亨儿拿到举荐信,不然,唉……”
陈塘顿时头痛欲裂,只能道:“我试试,我试试。”
陈母看他这窝囊样就不满,横眉竖眼想教训。
陈林氏又按住她的手,“大哥,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了,也怪我们无能又福薄,泥腿子出身,处处遭人嫌弃看不起,若以后亨儿能当官就好了,大哥也不用这般辛苦。”
陈塘抬手用力捏了捏眉心,“我是老大,自该承担责任,放心吧,我会好好跟她谈谈。”
说完,一脸疲惫的起身离开。
等他离开,陈母啐了声,“这个废物。”
陈林氏忙道:“娘,大哥也是没办法,谁让他是赘婿呢,妻强夫弱,自会受欺凌,如今咱还得先想想办法,若袁氏真要和离,该如何应对。”
陈母恨恨道:“如何应对?除非她净身出户,不然免谈!”
“哎哟我的娘喂,您可别光说气话了,若真如此容易,我又何必叫大哥舍脸去哄劝,一旦她告官清算财产,即便到时候我们得到财产,也会被追回,届时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母也是知这种情况,所以脸色越发难看。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我去求她?”
陈林氏立刻道:“那自然不能,娘你怎么说都是她的长辈,您去求也不怕她折寿。”
陈母咬牙,“死了倒是能干净。”
陈林氏闻言,眼珠一转,突然压低声音道:“娘这话,倒叫我突生一法。”
陈母扬眉,“什么?”
“休妻。”
陈母皱眉,白她一眼,“若能休妻还会等到现在。”
入赘之婿只能和离,无故不能休妻,也是规矩。
陈林氏道:“无故自然不能休妻,可若是袁氏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错事呢?”
陈母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什么意思?”
陈林氏勾唇,又凑近几分,低声道:“通奸。”
陈母眼睛霎时睁大。
清竺院内,袁氏忙完便过来瞧女儿。
身后跟着一群搬东西的下人。
今天开始她就搬来跟女儿一起住。
傍晚再次找过来的陈塘这次直接被拦在院子外,等了小半个时辰后,被气走了。
这一夜,母女三人难得过了这一个多月来最舒心的时间。
只是第二日晨曦,袁妧再次从梦中‘惊醒’。
袁氏看着女儿满脸是汗,神色惊惶,心也不由得提起来。
“妧儿,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伤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