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下起了大雪,气温降到零下一度,待到曾明下班来到龙富粮家,满目已是一片白色茫茫。这样的大雪应该有三年没见了,欣赏一会雪景的曾明,被孔思雨和姜伶俐拉进杂房。
一群人围在西边墙头不知在看什么,顺顺和楠楠兴奋得蹦跶着大喊大叫,半岁的曾曾和龙龙也在冯燕和龚海琦怀里欢闹不休。哈,原来是冯学文送来一个大鸟笼,里面有六只虎皮鹦鹉;一个大玻璃缸内有十多条锦鲤;一个圆形玻璃缸里面是两只绿色小巴西龟。再加上两只兔子,这里还真成了动物园。
琴琴告诉爸爸,楼上还有两辆新的电动奔驰童车,也是舅舅今天带来送给顺顺和楠楠的。
“冯学文什么时候来的?”曾明问冯燕。
“早就来了,还有那个死鬼,两人在厨房忙着呢,你就不用去了。”曾明夫妻俩被冯燕的回答逗乐了。
经清点,家里少了四条香烟、两瓶好酒和两罐碧螺春。顺顺和楠楠即将回家,冯学文这样做,目的肯定是出于极力拉拢他们,以便及时得到可靠的烟酒、咖啡和茶叶库存信息。
娟娟已跳在爸爸背上,她现在整天就是一套棉家居服,不管她怎样穿着,依然无法减弱她超凡的美丽。曾明这才发现,一位头戴白绒线帽,身穿红色羽绒衣的小女孩,拉着娟娟的衣角紧紧跟着她。哟,这小女孩和娟娟一样的精致,如同上苍亲手雕琢而成,像是共同来自于天国的一对姐妹。
“漂亮吧!真的是比鲜花还美,媛媛见她第一眼就被震惊到。”冯燕在一旁说。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真招人喜爱。”曾明惊呼道。
“她是您的小女儿,叫丹丹。嘻嘻。”娟娟快速滑下爸爸的背,抱住她狠亲了两下。见爸爸疑惑不解,曾成坤拉他去了柴火旁坐下。
“爸,丹丹是娟娟去年常规治疗时的资助对象。她今年十二岁,三年前不幸患上了尿毒症。父母过去是经营窗帘的,为了带女儿去北京、上海和省城求医,夫妻俩把房子车子全卖了,店面也转让出去。好不容易等到合适肾源,却需要五十万费用。加上后期治疗,怎么都要六十万。娟娟见过丹丹两次面就喜欢上她,佩服她在治疗期间考试成绩还能有平均90分,并且舞蹈跳得非常好。因娟娟及时资助六十万,丹丹于去年五月在省城成功完成手术。另一位被资助的白血病男孩未能如愿以偿,在去年九月份时离世。他同样很优秀,一直是学习尖子。
爸,我告诉您这些是提醒您注意,今后切不要问及娟娟这些事。那男孩子的离世一直是她心头一大阴影,只要想起或提起就会伤心难过。为他俩,娟娟已花了一百多万,非常痛心未能买回那个男孩子的生命。男孩子的父母已被安排去了苏南工作,他妈妈现在又有了身孕;丹丹爸妈春节后就去广告公司工作,姨妈和姨爹已暂时安排他们一家住在以前的房子里。我们不想给您再增添精神负担,所以瞒着您把这一切全部安排好了。”
“娟娟卡里还有钱吗?需不需要我转两百万给她?”曾明担心问。
“爸,您糊涂了吧,她怎么会缺钱?她卡里少说也有上千万呀?您是不是忘记她爸爸妈妈是谁了?”儿子笑问。
这时,孔思雨姐妹俩笑呵呵地牵着丹丹过来坐下。“老爸,您看看我们的新妹妹,好漂亮哦!天啦,我俩都被比成丑女了。”
丹丹被说得羞答答的笑了笑,就像邵丽娟健康时期那样,美得找不出一丝瑕疵。曾明肯定,为了这位极品女孩,娟娟哪怕花费上千万也会心甘情愿。这位天国之女,最大的特征就是纯洁善良,早在上大学时,就资助过学校四位优秀的贫困大学生。
冯学文的厨艺已到炉火纯青地步,色香味样样俱到,无不让人吃得怀疑。已是“扶弟狂魔”的冯燕,出格夸赞:不管冯学文认真做哪一行,就没有他做不好的。听得刘思远头晕,曾明头大,孔思雨她们爆笑。
曾明随之假设:若是冯兰在世,她今天又会怎样与姐姐一唱一和呢?没想到赵春苗马上附和对冯学文给予了肯定。冯学文惊愣地看了她一眼,即刻红着眼将一杯酒喝光,他是把一时爆发出的悲伤与思念给吞下了。他想起了妹妹,因为刚才猛然间发现,赵春苗的言行举止确实很像妹妹冯兰。
吃过午饭,安排好老爸老妈明天回家时间,曾明他们也该走了。外面的鹅毛大雪还在漫天飞舞,地上的积雪已有一指厚。刘思远、司机小刘、琴琴、尹佳和龙富粮夫妇去了蔬菜大棚清理积雪;冯学文和曾成坤去杂房准备给顺顺和楠楠做一辆滑雪车,乐得两个小家伙屁颠颠的跟随;娟娟牵着丹丹嚷嚷还要堆雪人,全忘了与爸爸妈妈道别。只要娟娟能康复,这个家怎么会不是一片欢乐祥和呢?
晚上下班回到订餐厨房,回家不久的萌萌瞬间就飞进爸爸怀里,她是因为妹妹燕子学驾才推迟回家。一辆崭新的白色甲壳虫车在坪里缓缓前进、倒退和拐弯,敏子和安静正陪同燕子熟悉驾驶。刚回来的程晓曼下车就欢闹跑过去,无论是谁买了新车,都少不了她的那份热闹。
“爸爸,还是燕子的车最好,好看又不贵,办完所有手续二十八万不到。我和琴琴姐后悔死了,应该像燕子那样拒绝姑妈买宾利。我们不像小姨,开宾利还真是不合适,也不般配。”
“嗯,不错,能发现这点就是进步。吸取教训吧,不要让相同的错误再出现一次。人一生最重要的就是要懂得认清自己,学会摆正自己的位置。”曾明借机开导女儿。
若不是娟娟因病产生特殊,面对这一个个可爱的女儿,他哪能不一视同仁对待?他双手抱起萌萌,在她红扑扑脸蛋上亲了亲,努力补偿略有不平等的父爱。大雪停了,仿佛是被浓浓的父爱给融化。
三个女儿这次考试成绩都很理想,看来娟娟的病情负面影响已基本结束。
冯学文说起下午的趣事,说整个下午,与曾成坤没停歇的带娟娟、丹丹和顺顺楠楠玩滑雪车,回来之前又堆了一个大雪人。曾曾和龙龙两兄弟非要大人抱着看他们玩,呵呵地笑个不停。谈笑声很快就被怒气冲冲的姜伶俐进来打断,后面紧随的孔思雨不停地劝她别任性。
“你们俩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发这么大的火是担心我们冷是不?”曾明淡淡连问。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姜伶俐气得掉泪说。赵春苗马上哄着她问是怎么回事?
孔思雨马上解释,刚才吃饭时,姜伶俐发现魏乐观手背上划了几条血口,催他先去诊所上药别感染了。哪知他无所谓又像讥讽回答自己没那么金贵,说什么男人就应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只有在这种苦与痛里面才能品味到生活的真谛,现实的残酷,懂得该怎么去做人。俐俐哪听得这些?愤然起身离开。
众人把目光全聚焦到曾明身上,条件反射的一致认为:他又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