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苏沢已经睡着了。
季寒君将裙子洗干净回来就看见抱着熊睡的安稳的苏沢。
他已经换上了睡衣,看见苏沢没盖好被子,伸手将被子给他盖好,把空调设置成定时。
床上的人睡得安静,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乖巧又可爱。
季寒君上床将人抱进怀里,这种幸福是他从未感受到的。
他和阿沢从小被换了身份,两个人都没有被父母爱过。
刘家自私自利,只想考虑自己,只想着怎么才能拥有无尽的财富。
杨慕欣却只是想要个继承人,把自己的孩子当商品一样对待,却从未考虑过孩子的心。
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上,夜晚刮起了风,将外面的树都吹的沙沙作响。
苏沢被吵醒了,睁开眼睛屋里黑乎乎的一片,但他能感觉到是被人抱着的。
他睡不着,外面的风刮的他的心里有些怪异,思绪不由得想起了在学校的那一幕。
头又开始疼了,一想到白天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心里就莫名的心慌和难受。
苏沢小心翼翼的从季寒君怀里出来,摸上床头柜的手机,打开手电筒从房间出去。
他记得他把药扔沙发上了。
有手电筒的照射下,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的白色药瓶。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脏闷闷的难受,耳边总能听到一些谩骂和侮辱声。
头疼……
苏沢摸索着去拿沙发上的药瓶,手指有些发颤的拧开瓶盖。
哗啦—
将药片倒了五六粒在手心,他一眼不眨的一把塞进嘴里。
沙发旁的桌子上刚好有水,他拿起来喝了一口水将药一口全部咽下。
苏沢准备将杯子放在桌上,他突然看到了手上的戒指,放杯子的动作猛然停下。
房间黑暗,只有手机的手电筒灯光,灯光照射在戒指上,能清楚的看见小熊图案。
戒指…
眼眶有些发酸,眼睛雾气弥漫,渐渐的只能看清戒指的轮廓。
外面的风声似乎又刮大了。
苏沢抬手擦了擦眼睛,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没拿稳,杯子掉在地上碎片炸开。
巨大的响声在客厅尤为明显,伴随着外面的风声。
苏沢感觉有些手足无措,愣了几秒,伸手去捡。
呼呼的风声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即将碰到碎片的手突然被人抓住。
“这是玻璃,怎么能用手捡!!!”
季寒君眼中带着怒气,他看到床边的人不在,心里急的连鞋都只穿了一只。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药你吃了几颗!!!”
季寒君的目光落在了沙发上没有盖瓶盖的药瓶身上,他伸手拿过来。
本来一瓶都没有多少颗,顶多16颗,现在一下少了差不多一半。
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季寒君瞳孔微缩,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
“快吐出来!!”
苏沢静静看着他,在他的注视下丝毫没有反应。
嘴里已经没有药了,他已经咽下去了。
下颚猛的被人抓住,一只手摸向他的脸庞。
苏沢被掐的很痛,死死闭着嘴,这只手分明是想掰开他的嘴。
季寒君眼眶泛红,几乎是带着哭腔的恳求。
“阿沢,你快吐出来,求你了,这不能吃太多,会出事。”
心里密密麻麻升起痛意,苏沢乖乖张开嘴巴,嘴里已经一颗药都没有了。
他轻轻的声音在黑暗里尤为清晰。
“已经咽下去了,其实这不是维生素,对吗?”
这确实不是维生素,这是稳定情绪的精神药物,一天只能吃一粒。
苏沢伸手打掉卡在他下颚的手,反抓住季寒君的手腕。
眼眶红的吓人,泪珠从眼中滚落,滴在手背上。
“季寒君,那天你去厨房,我看见了。”
病态的想法一旦产生就无法泯灭。
季寒君知道自己心里有病,他是个怪物,他有很严重的情感障碍。
他一旦喜欢上一个人,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恨不得把人锁在身边,不管是用多么不好办法,也要把人留在身边。
从小没感受过爱,性格变得疯狂极端,当遇到阿沢,他觉得是可以被爱的。
苏沢将他睡衣的袖子掀上去,手臂几道明晃晃的划痕在微弱的灯光照射下显露出来。
刚刚季寒君穿裙子的时候,衣服上的那个自带袖套是半长袖,刚好可以盖住。
那天季寒君误会他想和刘媛离开,回来之后就去了厨房。
他当时以为季寒君是心里有事不开心,就偷偷去厨房找他。
还没走近就看见季寒君背对着他,一滴一滴的血迹滴在地板上。
手臂垂在身侧,清楚的看到手臂上的伤,有两道已经结疤的旧伤,一道新伤。
“你有什么事不能说的,你为什么要自己伤害自己。”
季寒君垂下眼帘:“这是我自己的事。”
苏沢听见这句话愣了一瞬,抓着他手臂的手都开始发抖,似乎难以接受。
“我们不是恋人吗?”
明明睡觉前要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就是因为我们是恋人,我只能用疼痛才能时时刻刻提醒我不去伤害阿沢。”
“阿沢,我是变态,我也是疯子,但我真的很爱你,不想做那些不好事情,让你远离我害怕我。”
苏沢气到发抖,但也心疼。
“我没有远离你,有病就治啊,干嘛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不喜欢你这样。”
一句不喜欢比任何的抗拒劝导的话都有用。
手机微弱的灯光只照在沙发处旁的一点,两人面对面,黑暗中只有对方。
黑暗无边无际,但也终究会照射过来一道救赎的光。
“阿沢,只要你不离开我,我都听你的。”
到现在为止了,还想着不让他离开。
苏沢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季寒君,睫毛被泪水打湿,晶莹的泪珠在眼眶打转。
季寒君向他保证过不结婚只爱他,对他永远是坚定和偏爱。
可是自己却没有给他一些安全感,所以季寒君没有安全感,想把他关在身边锁起来,这样才觉得他不会离开。
又怕这样做他会生气,难过。
季寒君没想把这件事情告诉苏沢的,他甚至想过自己这种极端的性格,是不是应该去医院找个医生开导开导。
但他需要开导阿沢,阿沢比他更重要。
医生告诉他,一个好的恋人堪比十个心理医生。
季寒君红着眼眶抬头,想去帮苏沢擦眼泪,刚一抬头,衣领就猛的被人抓住。
一股大力将他往前拉,带着泪水有点咸咸的吻落在唇瓣。
“我喜欢你,季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