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九月,玛希妲将要出发去往帝都希尔辛庇斯,我的教学任务就此结束了。由于公爵本人在外出征,黛莲娜夫人要在家中主持家事,不能亲自送玛希妲去帝都,也不能派遣太多护卫,于是黛莲娜夫人委托我们将玛希妲护送往帝都,正好我们的下一站便是帝都。
与我们同行的还有十名家族的护卫和菲洛娜小姐,菲洛娜今年也十五岁与玛希妲一同前往帝都学习。近卫学院主要是一所军事、政治相关的学院,帝国的大魔法师、将军、高官主要来自于此。玛希妲主攻魔法学,菲洛娜主攻武学。
经过两天的路程,我们终于看到了帝都南城区的城墙。
伊利亚河将帝都分为了南城区和北城区,原先帝都的范围只有在伊利亚河北边,北城区有四道城墙,将帝都分成外城,中城,内城与皇城。由于帝都只有四层城墙,所以规定其它的城市不能超过四层。
后来,由于帝都及其周边良好的治安影响,有许多的民众自发在与帝都相对的南岸定居,南边的居民们许多都以提供渡河服务为生。因此,大部分从南方前往帝都的旅人与商人都会选择在这里渡过伊利亚河,直达帝都城外的港口。
随着时间推移,有些人干脆直接在南岸做生意,这样还能逃掉一部分税收。由于帝都的人流量大,聚居点也越来越大,各种店铺设施越变得齐全,聚居点来越繁荣,渐渐的人们将这里称之为南城区。
一开始,皇帝派遣了官员来管理这里,但是效果并不好。后来,帝国的皇帝决定直接将这里纳为帝都南城区,并且在这里建上了一圈城墙,也因此,商人们不能再逃税了。
我们的目的地是公爵在北城区内城的一栋宅邸,那是皇帝陛下送给自己亲爱的的姐姐的,近卫学院也是在北城的中城区。
我们的车队穿过南城区来到渡口,由于艾丽卡第一次见到船,她对这种浮在水上的交通工具很感兴趣,我答应艾丽卡以后会带她见到更加庞大的船,坐在大船上远渡重洋,前往其他大洲。
我们一行人渡过了伊利亚河,来到了帝都北城区。由于皇帝陛下一直在限制南城区的发展,导致我们并不能在南城区看到比卡拉德城更繁荣的景象。可是在北城区就不一样了,北城区的城墙比卡拉德的城墙还要高上许多,城墙上的防御魔法更加地密集,不同城段的魔法屏障是独立存在的。城门口入城的人数比卡拉德更密集,有许多十几辆马车的大商队等候入城。
不得不说能够被特许组建骑士团的贵族就是不一样,其他的贵族要进帝都也只能老老实实排队,但是看门的卫兵大老远见到了卡拉德公爵家族的纹章旗后,直接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给我们开后门进去了。
我们径直到达了内城公爵在帝都的宅邸,宅邸的管家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老师打算和艾丽在帝都待多久呢?”
“以后叫我艾尔就好,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了,在帝都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吧。”
“又是一个月吗?那么请让我们来招待你们吧。”
面对玛希妲的邀请,我当然是欣然同意了。
我们将行李放回了各自的房间,由于玛希妲和菲洛娜明天就要去学院报到了,我们决定一起好好逛逛帝都。
由于我们几个年轻人第一次来帝都,于是找了一个宅邸中的年轻侍女,给她放了一天假,让她带我们逛帝都。
侍女名叫奈亚,22岁,是个被除名的落魄贵族之后。6岁时和姐姐一同流浪至帝都被公爵捡到,于是将姐妹俩留在帝都宅邸做侍女。7岁时,他姐姐得了一场大病去世了,至今已有十五年。
一开始,侍女只是机械地为我们带路,仅仅是仆人为主人带路,我们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束手束脚的,弄得我们很不自在。
可是后来发现我们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后,逐渐地放开了起来,她开始主动地介绍起了各种美食、店铺,还主动给我们推荐去处,甚至直接拉着我们去她推荐的地方。
欢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到了公爵宅邸,我们玩地很尽兴。
晚餐时,我们欢声笑语地讨论着今天发生的事,甚至还破了规矩,将奈亚拉上了桌一起聊天,周围的仆人见我们在兴头上也不敢多说什么。
入夜,艾丽卡居然和以往不同,选择单独睡一个房间,她给出的理由是:我已经长大了,要自己一个人睡。
到了深夜,我仍然没有睡着。
“哎,艾丽不在身边有点不习惯啊。”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
“去看看艾丽吧。”
我立即起身,向艾丽的房间走去。
漆黑的走廊中,我看见了一个身影向楼上走去。
“那不是奈亚么,她的房间不是在二楼吗?大半夜的鬼鬼祟祟,我也没听说晚上有人巡夜啊,去看看。”
我改变了目的地,追踪着奈亚向楼上走去。
奈亚来到了三楼,她靠近了玛希妲的房间,轻轻地打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地进去了。
我来到房门前,房门没有关紧,我从门缝里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奈亚想要伸手抚摸着玛希妲的脸,但是很快就收了回来,她看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她关上了房门,转身准备离开,突然看到了站在她背后的我,吓了一跳,我急忙捂住她的嘴,没让她叫出声。
“嘘~奈亚小姐,你也不想让别人发现你晚上偷偷溜进主人房间吧?”
她惊恐地点了点头。
我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不请我去你房间坐坐吗?”
“请,请跟我来。”
奈亚将我领到了她的房间,我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床上。
“解释一下吧。”
“我只是去看看小姐有没有将被子踢掉,您也知道,小姐喜欢睡觉时把被子踢了。”
“真的?然后她太可爱了,你就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深情地抚摸她?而且这应该交给三楼的侍女负责吧?”
“您都看见了?”
“你太不谨慎了,门都开在那,想不看见都难。玛希妲的生母在十五年前因难产,生下玛希妲后去世,你的姐姐十五年前因病去世,真巧。”
她突然向我跪了下来。
“请您不要告诉别人,这会给小姐带来麻烦的,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
我将她扶起。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天大的麻烦都会有公爵和夫人帮她顶住,有麻烦的只会是你,为了她,也为了你,忘掉她的身份吧。”
“……”
奈亚看上去很难过,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看上去需要一个倾听者,这里的隔音好吗?”
奈亚抬起头看向了我,犹豫再三后向我说道:“我和姐姐是一个没落的贵族之后,我6岁时和姐姐被公爵收留,那时姐姐18岁。姐姐为了我们能够有更好的生活,在一次公爵醉酒后,姐姐决定献身给公爵。很快姐姐就被确定怀上了公爵的孩子,姐姐被公爵藏了起来,就连我也不知道姐姐在哪。可是一年后噩耗传来,姐姐已经难产而死,她的孩子被公爵带回了家。我好想再见一次姐姐。姐姐死后公爵怀有歉意,给我安排了一个轻松的活,还特意给我了一个独立的房间,我现在的生活全是姐姐用命换的。今天,我看见了姐姐的孩子,她长得太想姐姐了,我好想她……”
说着说着她眼角流出了泪水。我没去安慰,只是静静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