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更加确定的是,刚刚与他交手时,他下意识所使用的武功招数,尽管他已经尽量不用他的成名绝技,但人的习惯很难改变,下意识的动作就足以让人确认他的身份。
“七皇子定然是不傻的,但是也聪明不到哪里去。”赫景珩笑了笑:“我刚刚不知有多少次可以直接取你性命的机会,若不是看在你与若依交好的份上,我才不会与你在这里消磨时间。”
“多谢。”他实在无处发泄心中的焦躁,才提出与赫景珩打上几局,如若不然,他怕是母妃还不知能不能救回来,他便已经在门口发疯了。
“这世间,生老病死都不是人能左右的。”赫景珩低声说道:“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强求。”
“呵呵。”七皇子笑了笑:“不要强求?”他冷笑道:“你这话说得好轻松。”
他躺在地上,缓缓闭上双眼,后背贴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却觉得莫名的安心。
“你我境遇不同,自然无法感同身受,你父王母妃健在,你是府中唯一的嫡子,你们定国王府的全部,日后都会是你的,你战功无数,你们天顺无论是将士还是百姓都对你们定国王府无比信任依赖,上打昏君,下惩奸佞,权势滔天,这么多年你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你又如何能体会我这种弃子的感受?”他淡淡地说:“我如今只剩母妃了,除了母妃,我什么都没有了。”这么多年,他仅有的温情,都是母妃给予的,他虽为皇子,但是母妃出身低微,父皇不喜,又没有一个有权势的外祖,在宫中的每一日都如履薄冰。
“顺风顺水?”赫景珩喃喃道:“我们定国王府的每一分荣耀,都是靠自己争取的,与祖宗庇佑没有任何关系。”他从幼时便开始上战场,几次死里逃生,身上数不清的伤疤,他能有今日,都是以命相搏:“你既是皇子,身上流着的便是皇室血脉,不比任何人低上一等,想要的,去争取就是了。”
争取?
他拿什么去争?
赫景珩见他躺在地上,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他低声说道:“如今西域风雨飘摇,太子无能,不能安邦定国,你若是有心驰骋,此时是最好的时机。”话落,便径直离开。
最好的时机。
七皇子瞳孔微缩,是啊!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了,只有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才能给母妃报仇。
此时,空间之中,裳若依已经将找到了那蛊虫所在,但是它的藏身之所四周都是最为敏感的神经,稍有差池,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蛊虫是透明的,唯有头尾处是红色的,难怪自己最开始没有发现,这种蛊虫名叫傀儡蛊,中了这个蛊虫,便会成为下蛊之人的傀儡,一举一动,皆在下蛊之人的意识之中。
眼下想直接取出是不可能了,此时,那蛊虫正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裳若依想了想,拿出一根银针,用火将银针烧烫,她记得史书有载,傀儡蛊西冷怕热,以滚烫银针刺在头部,一击毙命,但是刺中以后需迅速将其取出,否则这傀儡蛊会立即融化在身体之中,中蛊之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死去。
下蛊的人还真是好狠的心肠。
这傀儡蛊,要么不解,若解,稍有不慎就会毙命。
裳若依咬咬牙,手心已经冒出了丝丝汗意。
看着已经通红的银针,裳若依眼睛微眯,一丝能量汇聚于眼睛和指尖,此时,她觉得周遭的一切仿佛否慢了下来,她伸出手将针尖准确地刺在了傀儡蛊的头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起,那蛊虫在融化之前被她提了起来。
于此同时,锦绣宫中,正在伺候皇后用膳的小初唇角流出一丝鲜血。
胸口处传来一阵钝痛,小初赶忙说道:“娘娘,出事了,下在庆妃身上的傀儡蛊被解了。
皇后闻言,手中筷子被她用力折断:“你说什么?”
“傀儡蛊,解了。”
“查!给本宫查!究竟是谁!”皇后眼前浮现起裳若依的身影,一定是她!自从她出现,西域便乱了套,自己也没有一件事顺心,情蛊和傀儡蛊接连被解开,此人决不能再留。
“休书一封,眼下,唯有请师父身边的护法大人亲自出手了。”皇后低声说道:“再耽搁下去,甭说一统天下,便是西域都会脱离掌控。”
“娘娘,您不是不希望门主这么快接手西域的事宜吗?”
“本宫不想让师父接手是为了云庭,本宫和宇文家都希望云庭能登基为帝,这样,宇文氏一族便能长盛不衰,但是眼下看来,若师父再不出手,这西域就要成为他人的天下了。”
当然,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当初她将情蛊下在君柯的身体之中,若他能被情蛊所控,对自己死心塌地,她甚至想过跟他一生一世,共享西域江山,但是如今情蛊已死,自己拼尽全力才死里逃生,她现在真正想要的不是天下,也不是权力,她只想要城王府所有人的命。
君柯想守护西域江山,她偏要西域大乱,他想要守护那个贱人生的孩子,她偏要裳若依不得好死。
“本宫要让这天下,为本宫陪葬。”她用了秘法,已经没有多少年可活。
“娘娘。”小初轻声说道:“奴婢去求求门主,她老人家一定有办法。”
“呵呵。”皇后冷笑几声:“便是有法子,师父也不会救我的。”师父最厌恶为情所困之人,她早就告诉过自己,这世间,男人是最不可靠的,但是,她还是选择飞蛾扑火。
裳若依将庆妃的伤口缝合好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
此时,七皇子正在门外心急如焚地转圈。
赫景珩眉头微皱:“你能不能别转了?”
七皇子知道他的身份,旁人不知道,听到他竟然这么跟七皇子说话,不由心中一惊,这个侍卫是疯了不成?
原以为他们主子会发怒,没想到他只是瞪了那人一眼,便坐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