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主看了她半晌,才认出这是自己的嫡女张茹茹。
“你!”他气竭,对着旁边的婢女说道:“还不快些将小姐带回去?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张茹茹还不知道自己变成这个样子,被婢女带回后院,看见铜镜中自己的尊容之时,惊得大喊一声,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那喊声大的在前院都听得清清楚楚。
裳若依唇角微微勾起,张家主脸色铁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钱大人,她在我张家闹事,打伤我儿和诸多家丁,若让她完好无损地走出我张家的大门,日后,我张家如何在这北陵都城立足?”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不知张家主要对我周家的小公子做什么?”周掌事走上前,径直越过钱进和张念,来到裳若依跟前,拱手说道:“小公子,老奴来晚了。”
“周掌事不必多礼。”裳若依笑了笑,想必是那铁器铺子的掌柜同义父说了。
张念脸色不禁有些难看,这灵均公子怎么会跟周家有关联?
周家作为这北陵都城第一大世家,可不是他们张家能比的。
钱大人笑了笑:“周掌事,有下官在,怎么可能让贵府的小公子受欺负?”第一个给他递去警告的便是周家,周家与钱大人的关系匪浅,钱进能坐上今日这个位置,少不得周家的帮助,所以对于周家主命人给自己带去的话,他自然言听计从。
“不知这位灵均神医是周家主的······”
“是我们家主的义子。”
原来如此。
虽说是义子,但是地位也不是常人能比的。
就在这时,已经倒塌的门口再度传来声音。
“老夫的外孙都敢动,我看你们张家是活腻了!”李家主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只见老爷子带着一众侍卫快步走了进来。
看见裳若依,赶忙走上前:“孩子,可是在这张家受欺负了?跟外祖父说,外祖父砍了他!”
众人不禁满脸黑线,老爷子,您倒是看看您这外孙看着像是受了欺负的样子吗?她可是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再看看那张家和张家众人,尤其是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张家少爷。
到底是谁欺负了谁?
您老人家身体如此强健,怎么眼神这么不好使?
裳若依笑了笑:“外公,我没事。”
“没事就好。”老爷子瞪了张家主一眼:“若是谁欺负老子的外孙,老子绝对跟他死磕到底!”
看着被如此多人维护,君落云心中嫉妒非常。
她咳嗽一声,院中原本十分安静,她发出声响后,人们的目光自然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张家主见状,眼前一亮。
对啊!他怎么将落云郡主忘了?
他赶忙走到君落云面前,躬身行礼:“让落云郡主受惊了。”
君落云冷哼一声:“本郡主多年未曾来到北陵,万万没想到,如今被北陵的风气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她抖抖身上的灰尘,走下台阶,轻蔑地说道:“竟然有人如此颠倒黑白,而朝廷官员也是是非不分,欺软怕硬之辈。”
她这几句话,倒是将在场的众人都给骂了进去。
钱大人脸色暗了下来。
落云郡主?
他怎么在北陵从未听过哪位王爷的女儿是这个封号?
裳若依冷笑一声:“落云郡主,你一个西域的郡主,有什么资格对我的行为处事评头论足?我又不是你们西域人。”
西域的?
钱大人眉头微挑,这西域唯有一个郡主,那便是西域城王的养女。
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位?
但是那灵均神医说的极对,即便真的是她又有何妨?
这里是北陵,又不是西域,区区城王养女又不是皇子公主,自己又有何惧?
想到这些,前大人只是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
君落云哪里受过这种待遇?
以前在西域,无论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都知道父王宠她,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得罪她?
现在倒好,竟被人这般无视。
她不禁怒火中烧。
就在这时,裳若依笑了笑,看着君落云说道:“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郡主,刚刚竟让手下的侍卫取我性命。”
什么?
李家老爷子一听,就像被火烧了眉毛一般,瞪着君落云说道:“不知我李家的孩子究竟何处得罪了郡主,郡主竟要对她下杀手,若郡主说不出个所以然,老夫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前去西陵,找王爷讨个说法。”
裳若依看着挡在自己跟前的老人,心中微动。
“她碍了本郡主的眼,这便是理由。”她冷笑一声说道:“不过是一个贱民,本郡主还处置不得?”
众人听她这么说,脸色不由变了几变。
裳若依走上前,冷笑一声说道:“原来在郡主眼中,人命如草芥。”
君落云瞥了她一眼,心中怒意更甚。
昨日她买的那些个原石,竟全都开垮了,每一个开出来都是白花花的大石头。
自己彻底沦为万石斋的笑柄。
“那又怎样?”她冷笑一声:“人生来就有贵贱之分,本郡主是尊贵之躯,那些贱民都是卑贱之躯,便是本郡主处置了他们,又有何妨?”
“尊贵?”裳若依好笑地看着她:“你不过一个养女,哪里来的优越感?你说自己是尊贵之躯,那么请郡主告诉我,你身上哪一滴血是尊贵的?”
自己的遮羞布被掀开,君落云脸色铁青。
“你!”她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给本郡主撕烂她的嘴!”
就在这时,一声讥笑传来:“呦,又是谁得罪了咱们落云郡主?”
南楚然用折扇敲着手心,闲庭信步一般走进来。
在他身后跟着几个身穿黑衣的侍卫,仔细看去,那侍卫的穿着与君落云身后站着的那两个暗卫一模一样。
君落云瞳孔猛地一缩。
兄长的暗卫。
这南楚然究竟是什么时候跟在兄长身边的?
他看了看张家周围:“啧啧啧,惨,真是太惨了。”他走到张千面前停了下来,看了看还在流血的膝盖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惋惜地说:“废了,这腿真真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