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庭山的接下来一段时间,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什么的,顾念远和云锦没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一路都很平静。
不过顾念远还是被小红狐各种嫌弃,一会儿说顾念远跑得不稳,颠得她头晕想吐。
一会儿又抱怨顾念远连个防护罩都不会施展,狂风吹得她漂亮的毛发都乱了,影响她的高贵形象。
又被小红狐嘁嘁喳喳嫌弃了一天后,顾念远终于受不了了,决定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红狐点颜色看看。
顾念远想了想,脸上露出无害的笑容:“云锦,路途漫漫,好无聊啊,要不要我给你讲个故事呀?”
没长记性的小红狐一听有故事听,眼睛立马亮了,忙不迭地叫道:“好呀,好呀,我可喜欢听故事了,以前我最喜欢听牛叔和马叔讲故事了,不过他们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我都听腻了。”
哦,是吗?那是他们太没见识了。不过你放心,我讲的故事不但好听,还很刺激,保证让你印象深刻,终身难忘。
嗯,我想想,今天月色不错,我就给你讲个画皮的故事吧!
顾念远一边跑一边抚摸着小红狐柔顺的皮毛,心里不禁嘀咕,这小红狐的皮毛可真软,摸起来真舒服。
画,画皮?!
小红狐的声音有些发颤,牙齿也开始打颤,月下冷风一吹,她不自觉地往顾念远的脖子边靠:“感觉好恐怖啊,能不能换个故事啊,好不好?狐妖小红娘就不错,你讲这个怎么样?”
顾念远才不会如小狐狸的愿,他向来都是先给一棒子,再给颗甜枣的人。
顾念远轻轻拍了拍小红狐的小脑袋,心中想的是我若不把你吓出个涕泗横流来,我就跟你一个姓。嘴上说的却是:“别怕,长路漫漫,我们时间多的是,不着急。”
还有你不要总摸我的头。
小红狐把脑袋一别,满脸的不乐意:“只有大人才会这么对待小孩子,你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吗?信不信我咬你啊!”
顾念远又挠了挠云锦的头,这才把手缩了回来,没办法,这种手感简直太妙了,一时控制不住啊!
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还是先讲故事吧。顾念远干笑两声,开始给小红狐慢慢讲述画皮的故事。
画皮在顾念远的记忆中,也就比一双绣花鞋可怕那么一点点,是堪称顾念远童年的两大阴影。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小的时候想快快长大,长大之后,又特别怀念小的时候。
顾念远现在就是这种心理,他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的单纯天真,无忧无虑,嘴里有一块糖就容易就满足了。
哪像现在,有了这个,还想要那个,有了那个,又想要别的,总是不知道满足,这人心啊,真是欲壑难填,想想还真有点讨厌呢。
曾经单纯美好的顾念远也希望春花满园,赏秋月无边,与夏蝉共眠,看冬雪漫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中只有利益,心中只有算计。
难道成长的代价就是改变最初的自己吗?成熟的结果就是在无尽的自我膨胀中迷失吗?这代价和结果也太沉重了吧。
哪里像现在的云锦,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天真又可爱。
当顾念远提到画皮里一些少儿不宜的片段时,懵懵懂懂的她并没有害羞,而是一脸娇憨。而当顾念远讲到绿脸长牙的狰狞厉鬼,把一张人皮铺在榻上,拿着画笔描绘时,她却被吓得哇哇大哭:“我就知道,你就会吓唬我,我要告诉马叔和牛叔,让他们打你屁股,打的你屁股开花!”
看着这颗依然保持着赤子之心的小红狐,不知为何,顾念远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顾念远愧疚万分,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不应该这样对待童心未泯的她云锦。
不顾小红狐的阻拦,顾念远固执地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看着她眼角的晶莹泪珠,诚恳地说:“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保证以后不会了。”
真的吗?
云锦的眼睛湿漉漉的,如同宝石般漆黑明亮的眼瞳里弥漫着薄薄的雾气,仿佛雨后初晴的天空:“我不相信你,今天你都吓唬我两次了,除非你和我击掌发誓。”
云锦的狐爪只有顾念远大拇指般大小,她举着的时候显得非常呆萌,和她一脸郑重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不过顾念远并没有因此而轻视她,而是也非常郑重的伸出手,就这样两只差别巨大的手在空中相击。当然不可能发出清脆的声响,顾念远只感觉云锦的小爪子肉嘟嘟的,摸起来的感觉非常的舒服。
得到顾念远承诺的云锦这才转忧为喜,抹干净了眼角泪水的她颇有些难为情,想想自己堂堂五品境大妖也算高手了,在小辈面前竟这般不经事,颇有些不好意思,想要驳回颜面,于是道:“不过说实话,画皮的故事还是蛮吸引人的,只是在这月黑风高夜太不适合了,若是在白日,我定不会如此的。”
看着悬在中天的圆月,顾念远并未说些什么,为了表达对云锦的歉意,顾念远决定暂时休息半日,给云锦做心心念念的叫花鸡。
当然荒野之地根本没有那么多材料,顾念远只能因繁就简,捉了两只叫做凤尾雉锦鸡的来代替家鸡作为此道菜的主材料。
这鸡的名称还是云锦告诉顾念远的,不过话说回来,这锦鸡拖着长长的羽毛,颜色十分的艳丽亮,就跟凤凰的尾巴似的,也许这就是它名字的来由吧。它的个头要大上普通家鸡不少,除此之外,其他属性跟普通鸡都差不多,眼瞎,单腿站着睡觉,一抓一个准。
顾念远就好奇了,这种外表美丽,其实一无是处的家伙是怎么存活在这个世界,还没有灭绝的。
看着肩膀上耸动着小鼻子嗅着香味,流着口水的云锦,顾念远似乎得到了某些答案。
不过话说回来,这锦鸡的味道还真是不错,不像一般的野鸡肉质又柴又干,用它做出来的叫花鸡仅仅是散发的香气,就让人恨不得大快朵颐。咬下去一口后,更是肉质嫩滑,汁香四溢,真世间难得的美味。
只可惜此地无酒,否则这餐就再完美不过了,感叹几声的顾念远干掉了一个鸡腿后,就像要扯下另外一只鸡腿。
谁料顾念远竟伸手摸了个空,低头一看,顾念远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我的鸡呢,香气四溢的鸡呢?那么大的一只叫花鸡啊?怎么转眼间只剩下鸡头和鸡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