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听着两人说话的柚清也插了一句。
“是呀,是呀!现在的小姐有时候让我都感觉到害怕,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现在都不敢怎么接近小姐。”
小姑娘说的最后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她是真的很喜欢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小姐。
“唉,姑爷到底去了哪里呀?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该死的!姑爷难道就是别人口中的渣男吗?难不成是他渣了小姐?太过分了。”
言心愤愤不平的说道。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握着拳,如果此刻齐达内站在她的面前的话,她恐怕能上去给他两拳。
“谁知道呢?明明当初姑爷和小姐那么相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呢,我是真的不明白。
但我替小姐感到不值。那个破姑爷。说走就走了,连个声都没有。真是要气死人了。他要是在我面前的话,我弄死他!”
柚清听着言心的吐槽,猛的抬起头恶狠狠的说着,她的两眼冒火。
浑身的气势告诉两人她是认真的,柚清的这话一出,其他两个小丫头也是连连点头。
“就是就是,姑爷要是敢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能打爆他的狗头。让他抛弃小姐。他活该。”
两人齐齐说道,说完之后三人又对视一眼,那一瞬间三人战线统一。开始吐槽齐达内。
此刻的她们已然忘记了。若不是齐达内将她们带了回去。恐怕她们早就死了吧。
现在她们只想为自家的小姐讨回公道,三个人在那里不住的骂着齐达内。
最后还是处理完事情的苒白回来后制止了三人。三人这才不甘不愿的闭上了嘴。
院子里也是吵吵闹闹的。但是屋子内的沈非晚坐在梳妆台前,慢悠悠的斜着头上的首饰。
梳妆台的旁边竖着一把墨色的油纸伞,伞面上画着艳丽的梅花,玫红色的花瓣如星星点点一样布满了整个伞面。
有一种妖异的美感,此时的伞灵幽焰不住的安慰自家的主人。
“主人,你别难过,那个男人我们不要他了。重新找一个其他的不就行了吗?干嘛非要是他呢?世上男人千千万。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幽焰知道自家主人这些年来到底有多苦,不是说物质上的苦。而是心理上的苦。
与自己相恋几十年的爱人说消失就消失了,甚至连个消息都没有,这搁一般人谁能受得了?
沈非晚确实受不了,她可以忍受自己等待小官哥哥二十多年,却没有办法容忍齐达内离开自己。
不过是短短六年的时间,她已经受不了了,她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讨厌长生。
从前哪怕是知道自己的容颜不变,她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可现在不同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长生于她来说好像成了一种惩罚。
永远不变的容颜,以及不死的身躯。
为什么独独是她呢?
有时候她宁愿自己寿命耗尽,化作一捧黄土,也不愿像这般漫无目的的活下去。
一次又一次的被人舍弃,她到底该怎么做?
沈非晚看着镜中自己不变的容颜,就那么很突兀的笑了一声。
“幽焰你说,为什么我会长生呢?明明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世界,普通的人类。好像只有我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我是个普通人该有多好。这样的话我就已经过完了一生。现在怕是都躺进棺材里了吧。”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她不一样呢?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除了不会老,不会死,还有什么呢?
幽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主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与别人不一样,可我觉得你不应该多想。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独特的人生,你也是这世间独特的一份,既然上天给了你这份独特,你为何不珍惜呢?”
由于她只是一把伞,所以无法看清她的神情,她的声音很是平稳。
但是无人知晓她心中的悲伤,她的主人啊,若不是……
又怎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呢?
一个弱小且无助的人类……
“珍惜?珍惜我的长生?这东西有什么好珍惜的?我反而感到害怕。你说若是让旁人知晓我长生的话,他们又怎会不动心呢?
我从不觉得长生是独特的,他反而像是一种惩罚,大概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吧。才会在这辈子拥有了所谓的长生。”
沈非晚嗤笑一声,一脸的不屑,眼中满是愤恨。
此时的她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她没有发现现在的她与之前的她大不相同。
可是幽焰发现了,但她不能说,也不能提醒,这一切只能靠沈非晚自己去察觉。
只是这改变沈非晚真的能察觉吗?在她的认知中,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沈非晚见幽焰半晌不说话。突然转头看向油纸伞,眉眼间尽是冷意。
“你想什么呢?怎么不回我的话?”
沈非晚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红光,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家主人这么好看,善良。怎么可能上辈子会造什么孽呢,说不定你上辈子是拯救了世界。这辈子才会给你一个长生的身躯作为奖励的!”
幽焰连忙将心中的想法甩开,她小心的应付着沈非晚的问话。
她知道自家主人失去了齐达内那个男人,体内的存在已经无法被压制了,此刻正在侵蚀主人的意志。
她要小心一点,不能让那个存在发现她什么都知道。
这几年来,主人被侵蚀的越发厉害,性情变了许多,许多无辜的人皆因她而死。
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沈非晚因为性情的改变,沈家的人只要犯了一些小错,就会被直接弄死。
沈家家规森严,一个不小心就会犯点小错误,然后就被拉下去。
但是明明沈家有这么多人的先例在身,死了许多人,为何还会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的为沈家做事呢?
因为沈家是东北的首富,旗下铺子若干,其中翡翠玉石的铺子最多,也最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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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速的流逝,转眼间四年已经过去了。
此时正值初夏,太阳的温度逐渐炙热起来,柔和地洒在县城的小路上。
沈府大宅。
院内的小池塘内开满了淡粉色的荷花,水面上铺着无数的荷叶。
底下还能看见几条肥硕的锦鲤在荷叶下游来游去。
池塘的旁边站着一位身着青色襦裙,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女。
她的头发简单的挽了起来,上边簪着一根步摇,手里还捧着一碗鱼食,低着头,目光幽幽的盯着水下的锦鲤。
正在她看的出神时,远处忽然走过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那少女穿着藕粉色的长褂,头发随意的盘了起来。
两缕碎发从她的耳边调皮的落了下来,她脚步急促的走到沈非晚的身边,眉心微皱,眼神闪烁。
沈非晚听到耳边的脚步声。缓缓转过头看向她,“瑾月?你找我何事?”
“小姐,门外有人要见你。”瑾月紧抿着唇,神色有些古怪。
“见我?谁?见我做什么?”沈非晚挑了挑眉,一脸的奇怪。
她这些年来为了防止自己长生的秘密被其他人发现,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沈家直接全权交由四个已经长大的小丫头掌管,在外人的眼里,沈家的家主极其神秘,有的甚至怀疑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家主。
不过是苒白她们四人放出来的烟雾弹而已。
对此沈家从来没有做过解释,任由外界肆意的猜测。
“是邵飞。”瑾月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说,让我来通报一下,我有跟他说过小姐不见客的。但他说他有姑爷的消息。所以……”
沈非晚听见这话猛的回头看向瑾月,神色凝重,眼神危险,“你确定他是这样说的?”
“是的,就是因为他说了这句话,我才会过来通报的。”瑾月点了点头,随即脸色有些犹豫。
“小姐,你说这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怎么不太相信邵飞的话呢?她们找了十年的姑爷都没有找到,凭什么邵飞说找到就找到了。
“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口中的消息到底是什么?”
沈非晚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鱼食碰的一下放在旁边的石桌上。
然后坐在石凳上,神色冷冷的看着远处,瑾月领命后转身就走了。
沈非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莫名,“邵飞?你最好不要骗我。希望你的消息是有用的,不然的话……”
话未说完,眼神陡然变得更加冰冷,宛如冬日里的寒冰一样,寒冷彻骨。
没一会的时间,瑾月便带着邵飞走了过来,只见男人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
衬衣的袖口微微挽起,双手插在兜里,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衬托的他周身的气质温润如玉。
他在看见沈非晚的时候双眼亮了一下,连忙略过瑾月的身边,走到沈非晚的身边坐了下来。
看见少女不变的容颜,他好像习以为常,根本没有任何惊讶,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瑾月见他这副自来熟的模样,恨的牙痒痒,刚想开口骂俩句就见沈非晚冲自己挥了挥手,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沈非晚一直冷冷的看着他的动作,也没有着急的开口问他,毕竟谁知道这个男人带来的消息是真是假呢?她才不着急呢。
邵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半晌不见沈非晚说话,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就这么沉得住气吗?都不问一句的吗?”
“你若愿意说,自然是会说的,不愿意说的话,我怎么问你都不会说的。所以我何必去浪费口水呢?”
沈非晚随口说道,然后转头看着池中的锦鲤,对男人的态度不冷不热。
邵飞苦笑一声,看着沈非晚的侧脸。眼神中带着些许痴迷,不甘,以及算计。
这一幕沈非晚并没有看见,他的话刚说完没一会,耳边就响起男人略带笑意的声音。
“你不是一直在找你的夫君吗?我这里倒是有他的消息。不过你拿什么来换呢?”
“哦?是吗?你想要什么?”
沈非晚似笑非笑,胳膊撑在桌上,手背撑着自己的脸颊,侧目而视。
“我……我想要……你旗下的一间铺子。”
邵飞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沈非晚,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看着少女脸上挂着的笑容,竟有些看呆了。
听着她的话,下意识的回道,结果话刚说到一半就反应过来差点说错了话,连忙改了口。
他刚刚差点说出了我想要你,他有一种直觉,自己要是这话说出口的话,怕是下一秒就被沈非晚打出去了。
“铺子?胃口不小啊。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但是也要看你的消息值不值得。”
沈非晚见邵飞呆住了,眉心微皱,这男人的眼神她不喜欢。
“自然,绝对值得。你先看看这个东西。”
邵飞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了沈非晚。
沈非晚在看见这块玉佩的时候,身形就僵住了,这是一枚白色的方形玉佩,上面刻着几朵殷红的梅花,她缓缓接过玉佩。
双眼有些呆滞的看着手中的玉佩,双手无意识的抚摸着玉佩,指尖划过上面的印花,在摸到一个不明显的沈字时,就确定了,这是真的。
她的心中激动万分,这么多年了,终于有消息了,这玉佩是她按照幽焰伞上的梅花刻的。
当初原本想着自己留下的,谁知道齐达内在看见的第一眼是竟抢了过去,自己带在了身上。
用他说的话就是图个吉利,毕竟幽焰还救过他的命。
沈非晚见他喜欢的很,也没抢回来啊,而是任由他带走了。
“你从哪里找到的?”沈非晚低着头,轻声问道。
邵飞看不见她的神色,但他想也能想来。必定是激动的。他的双手无意识的握成拳,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不过转瞬即逝,无人看见的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