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信在一家苍蝇馆里,见到了一身便装的张诚。
“陈哥,这边!”
“张诚兄弟,这次来方山啥事?”
等服务员放下面碗离开,张诚压低了声音说道:“上次任务失败,省纪委的领导研究之后认为,不管外面的关系多么复杂多变,吴朋飞死亡的落脚点在看守所,想要查清楚刘县长车祸案和吴朋飞被杀案,就需要接近方山县看守所。”
“然后呢,你是打算常驻方山?”
“纪委领导跟我们总队领导打过招呼,已经正式任命我为方山县看守中队的中队长,协助你调查刘县长车祸案。”
“好,张队长,以后我们就能并肩战斗了!”
“是啊,陈镇长,我今后如何开展工作?”
陈明信想了一下,告诉张诚:“张队长,平时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稍微留意一下看守所长魏仁浦和管教黄江峰就行。别太刻意,刘县长车祸案的幕后真凶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凶残和狡诈,一旦惊动他们,再想追查就更难了。”
“明白,你放心吧。来之前,庞家洛处长专门给我培训过一段时间。”
张诚的到来,说明省纪委的领导们一直在关注刘县长车祸,坚定了陈明信追查的信心,也给了陈明信与恶势力斗下去的底气。
与张诚分别后,陈明信回到春台镇,先去烟站转了一圈,然后直接去了春台希望中学。
来到校长室,看到乔象钟正在挥毫泼墨,陈明信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静静地在脑海中梳理着对付李远的计划。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乔象钟放下笔得意地笑道:“小陈,快过来看看,我的造诣有没有进步?”
嗬,写了这么久,敢情就写了两个字。
字陈明信倒是认识,是篆体字,写的本雅二字,但造诣如何,陈明信就不懂了。
“乔老师,寓意好,字写得也好,但具体好在哪里,我不懂书法,说不出来。”
“小陈啊,你是个实在人,不像有些人,附庸风雅,不懂装懂,唉,这么好的艺术,现在找个知音都难,我真怕过些年,这些个传统艺术灭绝。”
听到这里,陈明信也觉得有些伤感,但是没办法,随着手机和电脑的普及,人们写字的机会越来越少,书法没落是必然的事情。社会节奏加快,很多传统艺术都会慢慢失去传承,进入博物馆。
没办法,教育、医疗和房贷,压得人气都喘不过来,哪里有时间静下心来艺术人生呢?
陈明信犹豫了一下,说道:“乔老师,咱们学校新学期开学,我想加一堂硬笔书法课,您看行吗?”
“硬笔算个屁的书法艺术!”乔象钟这个老教授也爆出了粗口。
陈明信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解释,硬笔还有一部分实用性,如果让学生把精力花费在毛笔艺术上,考不上大学就得去工地或者进厂打螺丝,毛笔书法能增加工资吗?
话难听,但这就是现实。
乔象钟无奈接受了折中的办法,先加一节硬笔书法课。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课程安排的细节,陈明信话锋一转,提出要挪用学校的资金。
乔象钟脸色顿时就变了:“陈镇长,酒厂要扩大经营了吗?”
“乔老师您误会了,不是酒厂要扩张,而是要收购烟叶中天儿头……您放心,只是挪用一段时间,我保证不会影响下学期的教学秩序。”陈明信急忙解释了一遍。
乔象钟听完之后,气呼呼地说道:“李远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不要找媒体曝光他!”
“别介,我自己能够应付,还是不要让外面的媒体参与进来啦。李远不是在收购烟叶吗?我投入一部分资金,也安排人收购,而且只收购最好的天儿烟,迫使他提价收购,
同时,我让石孝刚带人死死地盯着他们屯烟的地方,只要他们敢往外地运,我就带人抓他一个现行!如果不外运,大几百万资金压在烟叶上,我看他们怎么办?”
陈明信不让乔象钟参与,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刚说你小子是个老实人,这么一看,也不咋老实嘛!”乔象钟调侃了一句,接着神秘兮兮地笑道:“小陈,年纪轻轻的离了婚,日子不好过吧,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对象!”
“打住,乔老师,您一向德高望重,怎么现在跟黄老邪似的,也没个正形呢?”
“保媒拉纤,关心你的人生大事,怎么就没正形了呢!我跟你说小子,我给你找的可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好姑娘,你一个二婚,人家还不一定能看上你呢?”
“乔老师,我要去一趟酒厂,回见吧您。”惹不起躲得起,陈明信打了个招呼,一溜烟离开了学校。
挪用学校的资金需要和乔象钟商量,挪用酒厂的资金,陈明信说了就算。
陈明信安排石孝刚带着几个人,昼夜轮班倒,暗地里死死地盯着春台村屯烟的大棚,让黄敬亭组织人利用空闲时间进村收购天儿头烟叶。
酒厂黄敬亭收购烟叶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李远和赵彦的耳朵里。
李远的第一反应就是:“赵哥,你说陈明信是不是要抢生意?”
赵彦抬头看了一眼李远,心里羡慕又鄙视,无奈道:“李站长,咱们是提前跟陈州市烟草局联系好之后,才开始大规模收购的,陈明信有这个关系网吗?
依我看来,陈明信是因为最近烟叶收购量下降,被烟草局和春台镇给训斥了,不得不利用酒厂的流动资金下来收购烟叶,然后卖给烟站,缓解收购量不足的困境。”
李远想了一会,鼓掌笑道:“赵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陈明信不是在收购高档烟,打算填充收购量吗?我明天就命令全体烟师,继续增加检查的力度和定级的标准,我看酒厂有多少流动资金往里面填!”
赵彦看得很准,李远的应对之策也非常有效,陈明信确实是打算填补收购量,但发现烟站卡得太严,卖得多赔得多,后来索性囤积在酒厂的仓库里。
渐渐的,流动资金跟不上了,陈明信不得不让黄敬亭放缓了收购行为。
但经过陈明信这么一搅合,让众多烟农开始屯烟观望,李远和赵彦的收购行为也遭遇了挫折,为了快速收购烟叶,他们不得不提高了收购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