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丽打断他:“你把我掐死,她就自由了。”
楚承浩自然不可能掐死自己的母亲。
他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过了片刻,林晚丽命燕儿:“叫人跟上他,看看他把小贱人藏在哪里。”
“是。”
燕儿出去传令给保镖。
林晚丽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如果楚承浩一直不现身,她还真的不知道到哪里找陆依宁。
现在他自己出现了,她就不愁找不到了。
但随后林晚丽接到消息,说楚承浩回到了家里,没有再出去。
楚承浩现在知道母亲不是普通人,自然也有了防范心。
他估计母亲会派人跟踪自己,所以不再去秦风医院。
为了防止房间有窃听装置,他连电话都不打。
他现在对母亲还隐藏了什么一无所知。
为了保护陆依宁,必须处处小心。
他也不打算在家里待了。
现在的母亲,让他太陌生,他很不喜欢。
所以他忙着整理房间,把紧要的东西全部带走,打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回来了。
林晚丽得知楚承浩并没有去哪家医院,而是在收拾东西,她躺不住了,命令保镖送她回家。
楚承浩整理得差不多了,有人敲门。
管家喊他:“少爷,老夫人回来了,让您去见她。”
楚承浩下楼,看见母亲坐在客厅中央的椅子上,脸上怒气冲冲,手里捧着他父亲的灵牌。
父亲的灵牌,是母亲对付他的杀手锏。
因为母亲知道,他最爱父亲。
所有佣人都跪在林晚丽面前。
林晚玉站在林晚丽身后,向楚承浩递眼色,示意他快说出陆依宁的下落,以免他母亲发火。
楚承浩不为所动。
“跪下!”
林晚丽大喝道。
她对孩子,一向是暴力教育。
楚承浩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 他和乐乐犯了错,父亲总是很耐心地给他们讲道理。
在工作上严厉的父亲,其实是一个慈父,从来舍不得打他和乐乐。
但平时温婉和蔼的母亲,却像变了个人一样,总是喝令兄妹俩跪下,一顿暴打。
楚承浩心疼妹妹,主动揽下所有的错,让母亲打他。
久而久之,不管是不是他犯的错,母亲都只打他一个人。
父亲过世以后,母亲的脾气更加暴躁。
他和妹妹回到外公家上学,母亲很久回来一次,都要找借口把他打一顿。
而每次母亲要打他的时候,必定先喝令他跪下。
在青春叛逆期,他也反抗过,不肯跪,还要离家出走。
母亲抱着父亲的灵牌放声大哭,妹妹也拉着他哭。
他被她们哭得心软,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反抗了。
现在母亲又请出了父亲的灵牌,他心疼父亲。
老人家过世这么多年,都不得安宁。
但听见母亲中气十足的喝声,他又心寒。
他看着母亲说:“妈脖子上的伤,差不多好了吧?您在医院的昏迷也是假的?”
林晚丽愤怒地说:“我什么都是假的!
“受伤是假的!
“住院是假的!
“生你养你是假的!
“疼你爱你也是假的!
“但我就算是个假人,你爸爸的死总是真的!
“你爸爸死那么惨,你却救走害死他的仇人。
“你对得起他吗?
“还不跪下给他认错!”
楚承浩看向父亲的灵牌。
父亲是他心里至高无上的存在。
父亲的过世,是他心里永远无法磨灭的痛。
就算他没有做错事,他也愿意给父亲的灵牌跪下。
因为这样可以平息母亲的怒火。
让母亲不要一直打扰父亲的亡魂。
父亲的亡魂不安,是他这个当儿子的不孝。
楚承浩不再争辩,面对父亲的灵牌,双膝着地。
林晚玉试图劝阻她姐姐:“姐,承浩知道错了,你就……”
“晚玉,出去!”
林晚丽是大姐,林晚玉是最小的妹妹。
她从小对姐姐言听计从。
所以林晚丽的命令一下,她不敢再劝,只能转身出去了。
她也不忍心看着楚承浩受罚。
过了好一会儿,林晚玉进来,只见楚承浩的背上已经伤痕累累。
林晚丽毫不动容,端起茶喝了几口,问:“你把小贱人弄到哪里去了?”
楚承浩回答:“死了。”
“尸体呢?”
“扔了。”
“扔哪里了?”
“扔到海里了!”
林晚丽将茶杯向他扔过来。
楚承浩偏头躲开了。
林晚丽骂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老糊涂了,你就可以随便欺骗我?你到底把她藏在哪里?”
楚承浩说:“她死了,我就把她海葬了。”
林晚丽压根儿不相信,她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承浩,我告诉你,你如果把她交出来,我就放她一条生路。如果我自己找到她,就把她带去地下器官买卖场。你自己想想后果。”
楚承浩的心脏如被重锤敲,颤声问:“上次绑架陆依宁,也是您找人做的?”
“没错,可惜被叶落归多管闲事破坏了!”
“您怎么这么残忍?”楚承浩猛然站起来。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他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亲生母亲嘴里说出来的!
他怒吼道:“您害死她,我儿子就没有了妈妈!您就不为您的孙儿想想吗?”
林晚丽冷哼:“我从来没有承认那贱人生的野种是我们楚家的子孙!”
楚承浩气得心脏疼,缓和了一口气,说:“她就算有罪,也罪不致死,我已经给了她足够多的惩罚……”
“什么惩罚?你是让她抵命了,还是让她坐牢了?”
“我不是弄垮了她家的公司?还……”
他还因为乐乐自杀那件事折磨陆依宁几年,这些足够抵消她小时候犯下的无心之过了吧!
林晚丽拍着桌子怒吼:
“你弄垮她家的公司就叫报仇了?
“她欠我们楚家三条人命!
“她死三次也抵不了罪!
“承浩!你到底有多爱这个小贱人?
“不惜把她藏起来,跟我翻脸!
“你这样对得起你爸爸和妹妹的在天之灵吗?”
楚承浩失望地看着母亲,觉得跟母亲再也无法沟通了。
妹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死,根本不是陆依宁造成的。
但母亲非要算在她头上,坚持说陆依宁欠楚家三条人命!
他突然趴下,重重磕了三个头,站起来说:“妈!
“刚才这三个头,是我跪谢您的养育之恩。
“陆依宁已经死了,信不信由您。
“您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再看见我。
“我也不想再看见您!
“走了!”
他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