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一打三十六洞妖魔失利,仓皇出逃,披风冒雨,连续在空中疾行,却因劳倦,两眼一翻,从空中跌落。重重砸在下方茵绿的草地上,哼了一气,脖颈被折,已是死了。
话说孔方跌落处却是平顶山莲花洞,乃西游量劫金角银角所居洞府。此处却有一仙,名唤莲仙,修行大道,正在静坐,忽然心口一痛,不禁睁眼怪道:“凡有生灵在吾周围亡故,吾身有刺激;凡有邪祟在吾周围消亡,吾骨有感;然从未有过心房刺痛,怪哉!”思考过三,出洞探查,在茵茵绿地发现一具青年尸首,莲仙赞叹其相貌妙不可言,探查其气息,妥妥一员气运之子,绝不输于天行者等人。
“可惜可惜,怎地死了。”掐指一算,长舒一口气,“确有一劫,合该与我相遇,也罢,救汝一命吧。”取出一粒仙丹,扶他咽下,约莫一顿饭功夫,孔方回光返照,登时活了,睁眼一瞧,有一花白头发的老人笑眯眯的看着他。非妖非魔非人也,定是散修神仙,孔方不再犹豫,单膝跪地,以剑撑地,说道:“多谢上仙救命之恩。”莲仙笑道:“你有此等劫数,实非偶然,我向你指明一条明路,往此处以西一百里,有一小镇,小镇边缘有农舍,农舍菜园有一人,可为汝一大助力。”孔方再拜,莲仙却化作一道云烟去了。
按照指示,抵达小镇,小镇外树立一石门,石门上书“嘉禾镇”三字,镇上倒也繁华,人来人往,市井繁华。孔方问人指路,道谢后,往那农舍走去。还未到达,一阵阵喝彩声传来,孔方惊讶,走上前却看见一大帮子人围在那里叫喊,原来是个大汉在那里倒拔垂杨柳。这位大汉长的甚是魁梧,头发却是光秃秃的一片,虬髯胡须。“此树已有百年,合当成精。柳树渡劫成则已,仙福永享,万代传神;不成则为妖为祸,日上吸血百余人。”有人上前施礼道:“那么请问师父,这柳树渡劫成功否?”大汉道:“你看看这柳树周围泥土是不是与我们所站土地不同?”众人上前仔细一探查,确实不同,泥土呈深褐色,与周围干燥泥土不同。“想必诸位也瞧见了,这土不同,是否猫腻乎?这是饮血积年累月而成的。”此话一出,顿时哗然,孔方这时上前道:“那么敢问师父,可有凭证?”大汉笑道:“若无所凭证,我也不会说甚么了,往泥土色泽最深处往下挖,必有骸骨百余具。”孔方右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用手一指,破其土地数尺,果然见到骸骨百具,土坑内骨骸有碎裂断折状,生前似是被扭曲变形而死的。那大汉见到此情形,先是收住了与众人一样的惊讶神情,拱手道:“这位修士,既已查明,可否让开些,让我拔了这棵妖树?”孔方倒也没难为,让开一旁,大汉道一声“多谢。”扎开马步,排成一字,用手按树,往上一提,大树被连根拔起,赢得阵阵喝彩,掌声连连。反观大汉,脸不红,气不喘,跟没事人一样,此番教孔方认识到这是一位有真本事的人,掌声喝彩声渐渐消去后,他方才鼓起掌来,大汉乐呵呵的说道:“俺叫鲁挞,修士,你叫啥?”孔方道:“姓孔名方,孔方。”鲁挞忽然走上前几步道:“可是天山派那手持银钩剑的孔方。”孔方道:“我已退出了天山派。”鲁挞哈哈笑道:“不碍事,不碍事,天山派名气最大的人莫过于你孔方。今日替百姓除害,又结交一位名方侠士,双喜临门。走,喝酒去!”孔方却摆手道:“吾有要事,况且吾也是得到神谕,来此找一位能相帮助的仁义之士,降妖伏魔。”鲁挞笑道:“仁义俺不会,但说到降妖伏魔,俺是能帮上忙的。”孔方惊喜道:“难道你是武修?”鲁挞挠头不禁笑道:“早年因为力气大,参加了力量大会,夺得了第一名,俺才知道也有以武证道一说。”孔方说道:“如此,那神谕所说之人便是你了。”鲁挞笑道:“既要降妖,怎地没有趁手兵器,待俺去寻一兵器来。另外,李三张四,你们两个破落户,召集兄弟来一车酒到北边的野猪林。”众人齐吃一惊,有人暗感不好,找借口离开,瞬间人走了大半。鲁挞扭头看向李三张四,他二人则说道:“若非师父收留,我等到此时也是无所事事,尽遭人冷眼看待,宛如过街老鼠一般,年年宛若度寒冬。我等怎肯胆怯而去,师父放心,我等这就去招兄弟一起备酒。”孔方疑惑道:“是什么兵器令这么多人惶惶而不安?”鲁挞笑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走了两个时辰,野猪林外围,鲁挞等来了李三张四等一众破落户。“师父,幌金绳我给你拿来了。”李三谄媚的奉上道。鲁挞接过幌金绳笑道:“太上老君系裤腰带的东西,被咱用来伐木了。”随即叫道:“捆上。”几人便按照指示把那野猪林外围的所有树木给围成一圈。看到这里,孔方这才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他要从外围将野猪林整片拔起,其中不乏有如刚才一般的百年树妖,更有千年妖精,不能说法力无边,只能说极难对付,现在要连根拔起,这是玩笑吗?正疑惑间,那边鲁挞眼见捆严实了,伸手接过张四递过来的酒,一坛一坛的喝下去,入口辛辣,喉咙干裂,那是一个痛快!连喝十八坛酒,叫一声好酒,拿过递来的绳索猛的一拉,野猪林隐隐约约的一阵颤抖,孔方吃了一惊,忙御剑飞行,绕林三匝,只见树木周身泥土少许,有几棵被连根拔起来了。“真不给力,再来。”鲁挞接过酒,咕噜咕噜又接着喝了十八坛酒,再一拉,只听见一声巨响“轰”,野猪林树木被齐数放倒,短暂震惊后,李三张四连忙鼓起掌来。一个说,力大无穷。一个道,惊天壮举。再加上身后一大批兄弟的接连称赞,鲁挞越发受用起来。“树还没完全倒。”不远处的孔方传话道。“还有些根系交错纵横,深埋其土地。”鲁挞闻言,哈哈笑道:“原来如此,这最后的细枝末节就是这般的艰苦艰辛,盘根错节太多,见不得光的太多,越发困难,越是要连根拔起。那么再来。”接过酒,将最后的十八坛酒喝的一干二净,抹了下嘴巴,拉绳,呵气,一拉,将最后的根系尽数拔出。
在树木拔出的最后一刻,一根光亮的东西冲天而飞,被眼疾手快的孔方一把接住,从空中飞落地面,擦破地皮,手掌冒血,这才消停。“好重。”孔方险些提不动,鲁挞笑道:“五千六百斤的重量,几乎是金箍棒重的一半。”孔方了然。鲁挞将那宝物拿了起来,耍了一阵,倒也趁手。孔方问道:“这宝物名是什么?”鲁挞笑道:“昔日女娲补天之际,曾斩巨龟四肢,以为擎天柱,然三柱便可撑起,且结实牢固,这是被遗弃的第四柱,虽经过风年累月,雨雪拷打,但威力不减。”孔方惊道:“如此恐怖的兵器,也难怪那些人逃离,不过这代价也太大了,一整片林子都给毁了。”鲁挞说道:“斩妖除魔就是为了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是为将来拥有更好更多的林子,一个林子毁了就毁了,但能为后续的树木加以借鉴。”孔方道:“说的好。”
鲁挞收了兵器,邀孔方到东边吃烤肉,并直言那里也有一位想当当的好汉豪杰,值得拉上入伙,孔方这才消除顾虑,在背后跟着他们。鲁挞来到东街,有一青衣大汉格外显眼,他身长六尺五寸,却生得丹凤眼,卧蚕眉,却面如金纸。“就是他吧。”鲁挞指向市摊的那位显眼大汉。“是他。不过他偶尔也卖豆子。”鲁挞点点头,来到其摊位。那汉子叫了声“客官。”随后便头头是道的讲述其豆子品种的优良。鲁挞听罢笑了笑,拿起一把豆子,放在手心,用力捏了捏,等摊开手一瞧,却是一把豆粉。汉子当即便知道这光头汉子是来找茬的,但别人怕惹事,他可不怕。“买的什么豆子,分明就是豆粉。”鲁挞将豆粉一撒说道。“我的买卖,货真价实。”汉子说道。鲁挞道:“我说卖的就是豆粉,你待怎地?”汉子道:“你是来买豆还是来磨豆的?”鲁挞正待讲话,后边孔方叫他,鲁挞回头应了一声。那大汉见来人素衣裹身,额前两缕白的与年纪不相符的发丝,看他相貌不凡料,料想此事不简单,于是将豆收了,鲁挞见了,圆睁怪眼,说道:“你这汉子好不会做生意,怎么把摊位收了。”汉子边收边道:“我忽然想起我还不如将这些豆子还是豆粉的弄成豆羹给自个儿喝。”鲁挞奇道:“你难道不做生意了?”汉子说道:“怎么不做,我现在卖肉。但这肉似乎有些难办。”鲁挞问道:“怎么个难办法?”汉子道:“瞧见那边的一口石井了嘛,石井下面放有猪肉,不过如今上面放有一个百余斤的石磨。”鲁挞当即明白他的意思,扎开一字马,拦腰一抱,石磨被轻松挪开,觉得不过瘾,将它举过头顶,说道:“放哪里?”汉子冷哼道:“随意。”鲁挞听了,叫了声“接着。”孔方单手接住投来的石磨。汉子这时起身说道:“某姓佟名为,乃是此处的豆商肉贩。有幸见到银钩剑的持剑人天山孔方,实乃三生有幸。”孔方弃了石磨,回礼道:“岂敢岂敢。”鲁挞冷笑道:“弄了半天,名人你倒是满怀敬意,我这样的熟人你倒觉得故意找茬。”佟为哼道:“某自然也听说过你鲁提辖鲁挞的名声,但你可不是熟人!”鲁挞道:“那你说是什么人?”佟为答道:“是条好汉,但是个欠揍之人。”鲁挞强忍着怒火说道:“怎地个欠揍法?”佟为说道:“大大咧咧,说话做事不过头脑。”鲁挞忽然笑道:“倒也有理。”孔方道:“为今之计当是斩妖伏魔。”佟为说道:“我早知孔方兄一心为天下苍生,今见之下果真名不虚传!某颇有家资,劳请几位到某桃庄共商大事。”
经过一夜彻谈,几人相见恨晚,于是结为兄弟。鲁挞年纪最长,为长兄,佟为排第二,其余一派弟兄,包括李三张四都排了进去,孔方年纪最小,排末尾,当真英雄出少年。募集乡勇,得三百余青壮汉子,在桃庄痛饮一番,收拾军器,开赴红日教三十六妖魔洞除妖伏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