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到了寿安堂,劈头盖脸就挨了老太太一顿排揎:“听说林氏又要开铺子?前阵子的教训,还没吃够?”
盛紘收敛心神:“母亲,上次邕王的事情也不是林氏的错。”
老太太见盛紘一应回护林噙霜:“无论上次是为什么,若这次再招了人眼,你当如何处理?”
盛紘垂首而立,恭敬回道:“母亲放心,这次就是个糕点铺子,想来闹不出什么事。”
老太太闭了闭眼睛,叹气道:“出事了,只怕就晚了。”
盛紘作揖道:“母亲说的是,这正是儿子担心的。肥皂作坊的事情虽然已经翻篇,但盛家却被不少人盯上了。咱们盛家总归要在汴京添置产业的,不能因为邕王之事就因噎废食。难不成以后咱们盛家置办作坊铺子、庄子田产都要束手束脚?林氏开铺子这事,正好拿来做个试探,看是否还有人盯着盛家?”
盛老太太听到这话,也明白了盛紘不是被林氏迷惑,置盛家于不顾,心中有盘算,平复下心绪,淡淡的道:“若是如此,你要掌握好分寸,万不可再将盛家拖入窘境。”
“是,儿子晓得。”盛紘恭敬应道。
盛紘走后,房嬷嬷见老太太的面色不好,叫了声:“老太太?”
老太太幽幽叹了一声:“无妨。日子且长着呢!”
王大娘子得知林小娘又要开铺子,跑去找盛紘理论:“官人为何又给那贱人产业?”
盛紘连忙摆手:“哎,这话不对。这次可不是我给的,是林氏自己的银钱。娘子若是不忿,也可以自己开一家铺子。”
王大娘子不悦:“什么她的银钱,她的还不是官人给的!”
盛紘理亏,刚开始的确是他给了林氏一些私房,这事儿就是王大娘子过不去的坎儿。
见盛紘不说话,王大娘子乘胜追击:“况且,那贱人前次闯下了多大祸事,还不够官人警醒吗?竟还同意她开铺子!”
盛紘无所谓道:“前次事情不都解决了吗?况且这次林氏也只是卖些糕点。”
王大娘子气急:“就没听说过哪家小妾在外经商做生意的?官人也不怕别家笑话?”
盛紘瞥一眼王大娘子,开口道:“谁家后宅没有私产?母亲掺股着南面生意,每年都有利息,你也有铺面生意,林氏只开个铺子赚些脂粉钱,挨不着的。”
王氏听了大为光火,一下跳起来,吼道:“脂粉钱?她脸盘子多大要这么些脂粉钱?且那贱人怎可与我相提并论,她一个妾室还想比肩大娘子不成?”
“我是府中大娘子,她是盛家奴婢,有方子赚钱也该是盛家的,我作为当家主母都不知道的蛋糕方子,她一个妾室如何得知?定是官人你寻来私下给她的,官人你太过偏心了!”
“这娘子可冤枉我了。这是墨儿救人,人家感恩,送给墨儿的祖传秘方。”盛紘无奈解释道。
“那小贱人哪儿来的好运气?”王大娘子骂道。
“咳咳...”刘妈妈提醒王大娘子,话说过了。
王大娘子见盛紘难看的脸色,赶紧闭上嘴。
盛紘见王大娘子越说越不堪,甩袖离开:“不可理喻。”
王大娘子看盛紘离开,心下凄凉,吸几口气后又斗志昂扬,吩咐刘妈妈:“你盯着周雪娘那边,我不信林噙霜那贱人一直不露马脚。”
“是。”刘妈妈应道:“大娘子,您是不忿林氏作为妾室开铺面,还是不甘心林氏有挣钱的方子?”
“我都不甘心,凭什么?我才是盛家主母!”王氏气的胸膛一鼓一鼓的。
“娘子消消气,那糕点铺子就是个小铺面,也就挣个辛苦钱。您嫁妆里哪家铺子不比她挣得多?值得这么计较?”
“计较,肯定要计较。林噙霜那贱人给墨兰那小贱人准备的嫁妆都赶上华兰了。林栖阁都爬到我们葳蕤轩头上了!我还不计较?”
“那贱人无利不起早,没有挣钱的门道,不会下功夫开铺子,肯定有后招,绝对不只是一家糕点铺那么简单。盯紧了林栖阁!”
刘妈妈应下:“是,大娘子。”
林云没想到,因为林小娘开铺子的事儿,盛家矛盾冲突进入了一个爆发期。
王大娘子最近总在抱怨,在葳蕤轩摔打东西,如兰受了影响,最近也一直找林云麻烦。
盛家其他人对这件事看不顺眼,最多也就是无视,像如兰这么直白表达厌恶的,也是挺奇葩。林云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小姐,如兰专门派女使盯着山月居,只要林云回积英巷,如兰总能抓住每一次见面的机会,直接上语言攻击。给老太太请安时,阴阳怪气,给王大娘子问安时,出言讽刺,只有在庄学究课堂上,如兰不敢大声喧哗,但对林云还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对于如兰的不断挑衅,林云只当自己瞎了聋了,不搭理对方。难不成她还要学习原来的墨兰小姐,与如兰这个小孩子吵嘴?
如兰是个被惯坏的孩子,又继承了王大娘子粗疏的性格,与她计较就是自找麻烦。林云没心力也没有精力应对这种令人讨厌的熊孩子,她不是对方家长,也不是对方的德育老师,视而不见就是最大的耐心了。林云与林小娘、长枫也说了,事情自己会处理,让他们不必担心,只看着就好。
她不在意如兰的无礼,对如兰的挑衅无动于衷,奇怪的是王大娘子和老太太居然就这么看着,也不说教育一下如兰。这么纵容下去,真传出去如兰欺辱庶姐的名声,会是什么好事吗?
老太太对如兰也就比对垫底的墨兰好一点,不怎么亲近,她老人家自持身份不说话能理解。王大娘子也不教导就奇怪了,就算想看林噙霜母女倒霉,也没必要拿自己女儿作伐子吧?
林云处处退让,盛家人集体装瞎,让如兰气焰更嚣张了。
其他人还没表示,碰到几次如兰挑事的长柏看不下去了,教训了如兰几句。青春期少女,越是打压,反抗越是厉害,长柏的教训不仅没让如兰收敛,还因为本应该站在她这一边的亲哥哥的背叛,情绪失控,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