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年下来,不仅是陈翠娟他们,就连圆圆满满都感受到了小舅舅的变化。
这半年,他们咋每周都能看到小舅舅啊。
小舅舅过来的频率,比姑姑都高了!
知道沈稚柚在学校加入了广播社后,顾宁也在学校里加入了和教学有关的社团。
她现在有很明晰的目标,但是她又知道自己距离自己的目标还有很远。
所以顾宁也格外努力。
每天都泡在图书馆和宿舍,努力练习自己的普通话。
沈稚柚以为姐姐是担心自己成绩不够好、毕业分配工作的时候没办法分配到省城学校。
“姐,我打听过,现在恢复高考后,小初高的入学的人数比往年增加了不少,以后学校只会越来越多,咱们当地的教师缺口也越来越大,你们学校又是当地唯一的一所师范类学院,后面肯定会能在本地。”
“我知道。”
顾宁笑了笑。
看到柚柚眼底的担忧,她又觉得自己瞒着他们不太好,便说:“柚柚,我没打算留在这,我想.......趁自己身体还好,去外面看看。”
饭桌上安静了一秒。
顾野:“首都?还是沪市?”
“都不是。”
顾宁深吸一口气,“不去那么远,到时候看我们省下面山区的学校差不差老师,哪里差,我去哪里,但尽量会离家里近一些,寒暑假都会过来看看大家。”
顾宁有这个想法很久了。
从第一次送团团圆圆他们去少年宫的时候,她就有了这个想法。
顾宁说话一直都很柔和,在托儿所干了一段时间后,说话更是轻柔。
她将自己的想法徐徐道来,除了几个孩子吃饭的动静外,屋子里再听不到其他一点声音。
“姐。”
沈稚柚更是没想到,在经历了那些事情后,顾宁竟然还愿意去山区。
她第一反应就是:“可是也不是所有山区的人都淳朴,万一又遇到了那些很恶劣的人.......姐你一个人在那,我们怎么放心的下。”
她为顾宁那颗心感到惊叹和敬佩。
但是也不得不考虑现实环境。
顾野现在可以说和他那边的亲人都断了,除了自己和孩子外,顾宁是顾野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
万一顾宁在下面出了什么事情.......
顾宁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是,人不能因噎废食。
沈稚柚见顾宁很坚定,她不好再劝,看向顾野。
“你们要分配去处前和我说一声,我提前打听,尽量留在本省,我这边熟人多。”
顾野这一路走来,战友不少,很多人都调去了其他位置,或是转业到了其他体系。
但绝大多数,都留在了本省。
到时候挑一个有他熟人在的位置,他们提前过去打好招呼,让朋友帮忙照应。
他也能提前去了解当地的情况,万一顾宁分配的位置和沈稚柚说的一样并没有所谓的“民风淳朴”,他也好提前想办法。
“好。”
顾宁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
抿了抿唇,“谢谢。”
“都是一家人。”
话说开后,饭桌上的氛围也松弛了下来。
几个早就会看眼色的小家伙也开始好奇问姑姑,很远的地方是哪里啊。
他们到现在,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外公外婆家了。
现在听姑姑说,姑姑要去的地方比外公外婆家还远,几个小家伙顿时不舍地看着姑姑。
“姑姑你什么时候去啊。”
“还有很久呢。”
听到姑姑不是现在就要走,几个小家伙又松了口气。
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被孩子们这么一闹,也松了下来,开始聊着在学校的趣事。
“沈稚柚同志在吗?”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沈稚柚闻言扭头看去,站在门外的是两位穿着列宁装的女同志,手臂上带着红袖套,手里还拿着笔和本。
看到她们的装扮,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她一直担心的事情来了。
“在的。”
那两位干事走进屋,看到顾野也在,放下手里的笔本和顾野敬礼:“顾副团长好。”
“嗯。”
顾野微微颔首:“有什么事情?”
“打扰您吃饭了,是这样的,我们是计生办的,最近在进行一些工作,您应该也知道,家里有一个以上孩子的家庭,夫妻双方都要响应号召,做节育手术。”
陈翠娟天天去买菜,这个事情也早就听过了,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听,她立马就慌了,“那咋行啊,我闺女身体不好,生完第二胎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团团圆圆他们从父母外婆的表情意识到这两位来家里的陌生阿姨来者不善,还是冲着妈妈来的。
都放下筷子,往妈妈身边挪了些,警惕又防备地看着她们。
“婶子,这个手术不是您想的那样,就往身体里放一个环,几天就恢复了。”
陈翠娟听的眼皮子直跳,“这哪像你们说得这么轻松啊,身体里突然多了一个东西,谁知道会咋样啊,而且这环是什么环我们都不知道。”
“就是一个小环,铁的,只要放了环,后面都不会怀孕,这个手术也是免费的,对身体没有伤害。”
什么狗屁免费不免费。
陈翠娟激动地都站了起来,“铁的环放我闺女身体里,生锈了咋办!”
“您别激动,这不仅仅是针对沈稚柚同志一个人的,只要是生了孩子的家庭,母亲都要去做,就算现在不做,以后也要做。”
顾野在,来的干事语气还算客气的。
但是陈翠娟一听到闺女要遭罪,就跟护犊子的老母鸡似的。
沈稚柚握住陈翠娟的手。
她在学校,接触的信息更多,也知道,这件事的执行力度。
深吸一口气,刚准备站起来,肩膀上一沉,顾野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抬头看向来的两名干事,开口说道:“夫妻双方只要有一方做了节育手术就可以。”
那两名干事点点头,还以为顾野是担心他自己也要做,解释道:“对,只要您爱人做了,就可以了。”
“那这样,她不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