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图南找到刘支书,让他帮忙找十个劳动力迁坟。
刘支书行动能力强,立刻找了十个身强体壮又不迷信的民兵。
盛图南又让陈园长带着司机师傅,将灵车开往墓地。
迁坟前,盛图南取出鞭炮围着四个连着的坟堆炸了一圈。
等鞭炮声停下,盛图南给每座坟前都点上香和蜡烛,又磕了十二个响头,请爷爷和叔叔伯伯们出坟。
磕完头,民兵们才开始挖,先挖爷爷的。老人的遗骸完整,盛图南在有经验的陈园长帮助指导下,顺利将爷爷完整地搬到新的棺木,并在上面贴上纸条。写上爷爷的名字。
接着就是盛淮一的,陈园长看到少了一只手的白骨,倒也平静,毕竟他在烈士陵园工作多年,比这惨烈的遇到过很多。
打开盛淮仁的棺木,只看到一根孤零零的腿骨的时候,陈园长忍不住骂了声:“狗日的盆国人。”
骂完后,陈园长和王主任弯着腰虔诚地朝着三位烈士拜了拜。
最后将盛淮川的遗骸平移到灵车,这时候,已经来到了下午三点半。
盛图南将100元平分给十个民兵同志,他们却都不肯要:“盛团长,他们都是烈士,盛爷爷也是打过小鬼子的,这钱我们不能要。”
几人还不知道盛图南已经升职,依然叫他团长。
盛图南又塞了一回,几人硬是不肯说。最后,盛图南不得不收回钱,再次道谢后才离开。
奶奶已经整理好行李,在家等着了。盛图南开车接到奶奶,这时候,展新月和沈知言还没回来。
盛图南决定直接去公安局找他们。70年代的交通不发达,整个县城也就一条能开汽车的主干道,不怕会错过。
沈知言开了一台车走。剩下一台灵车和一台吉普车。
灵车上有烈士,陈园长主动坐上灵车和司机师傅一起接英灵去烈士陵园。
盛图南开吉普车,王部长坐后面,奶奶有点晕车,摘了几个青桔子,掐开橘子皮,闻着青涩的味道半躺在副驾驶。
一路平安,半个多小时后,两台车到达芝山县公安局门口。
门前停着一台军用吉普,盛图男知道老五和展新月还在公安局。他刚准备下车,就看到展新月和沈知言出来了。
王部长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主动下车,找沈知言拿了车钥匙去开另一台吉普车。
展新月和沈知言上车,老五藏不住事儿,一上车就愤怒地道,
“他,妈,的,京大是全国的顶级学府了吧。里面的老师居然有奸细。回去让我抓到了,我要亲自枪毙他。今天还好大嫂在,点了他们的笑穴,他们笑得快断气了,大嫂解开,他们还是不招,大嫂再点,反复五六次后,才让两个嘴硬的敌特分子招了,不然我还真想不到那么好的学校居然会有奸细混了进来!太气人了!!”
盛图南心中惊讶,微微蹙眉,点火开车,往京城方向开去。
京大的老师?他记得瞿辉的私生子瞿子斌好像也是京大的 。
“新月,你说这事儿和瞿辉父子有没有关系?”开出芝山县城,盛图南问道。
展新月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景色,脑袋却在不停地思考,“我觉得有。”
“我们到公安局的时候,那两个敌特没有开口,是老五拿出了军官证,我们才得以进去审问。”
展新月解释了一下她怎么进去的之后,继续说结果,“那两人招了,说他们只是行动组,不太清楚上面人员是谁,只是和石加强提过一嘴,说是京大的老师提供的线索。”
“我一听京大,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瞿子斌。而且你才把他爸瞿辉胖揍一顿,我就在想,是不是他们蓄意报复,把情报卖给了奸细。当然,也有可能他本身就是奸细。我当即就在公安局给爷爷打了电话,让他先把瞿辉父子控制起来,再派人去京大调查。”
盛图南听完点点头:“瞿辉是之前是军长,他调取我的档案轻而易举。”
“而且他也有动机,爷爷把他撤职还赶出了部队,瞿辉怀恨在心出卖我也是非常有可能。”
盛图南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捏了捏眉心。
“大哥,我来开车吧,你休息一下。”沈知言在后视镜中看到盛图南精神有些不济,提议道。
“好。”盛图南把车靠边停下,他刚刚才迁完坟确实有些累了,加上大脑飞速运转,精神也很紧张,不适合长途开车。两人换了位置,盛图南和媳妇儿坐在了一起。
“对了,展爱国死了。”展新月声音平静,“公安同志说他是畏罪自杀的。”
盛图南:“他应该是知道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也是在监狱里度过了,而且妻子儿子女儿都没有了,他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盛奶奶也听到了,愣了一下,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温老下令开始彻查渗透到了京大的奸细,敌特分子有所收敛。回京城的路上,一路无事发生。
到达京城后,先把盛淮一三兄弟的遗骸送进烈士陵园安葬。
因为温老已经提前安排好,墓碑都已经刻好了。
盛奶奶看着三个墓碑上分别写着大大的烈士盛淮一,盛淮仁,盛怀川永垂不朽,不禁老泪纵横。
盛图南和展新月还有沈知言给三位烈士磕了头,紧接着又去了隔壁墓园把爷爷安葬。
等做完这一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
“妈,妈,我们回来了。”沈知言在院门口大喊。
警卫员把门打开,他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放水。
一边跑向厕所,一边问:“妈,饿死了,还有饭吃吗?奶奶也还没吃饭,她有些晕车......”
“啧,你说猪八戒转世吗?只知道吃?放心,少不了你一口吃的。”董无双从厨房出来,笑骂道。
她从温老那里得知他们今天会回来,早就和厨师准备了丰富的饭菜。
听到奶奶过来了,急忙出去迎接。“新月,图南,这就是盛奶奶吧,一路辛苦了,我准备了紫苏桃子姜,先吃一口开开胃,在吃晚饭。”
董无双走过去,搀扶着奶奶进屋。“盛奶奶,我是图南和新月的妈妈董无双,您叫我无双就行。今天随便准备了一些菜,也不知道您能不能吃得惯,您老喜欢吃什么,就和我说,都是一家人,千万别客气。”
展新月和盛奶奶说过董无双是少数民族,长得很像外国人,老人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金发蓝眼高鼻梁的董无双还是狠狠震撼了一下,盯着董无双看了很久。
“原来图南的眼睛是像妈妈呀。”盛奶奶笑道:“小时候,他爱哭,哭过后的眼睛会比平时更蓝。”
“啊,图南小时候很爱哭的吗?”董无双很是惊奇,“盛奶奶,您给我多说说图南小时的事儿。我真的很遗憾,没有经历他的成长,您给我多说说。”
“妈,奶奶晕车,这两天都没吃多少东西,咱们先洗手吃饭吧,”
盛图南赶忙阻止,当着媳妇儿的面,千万不能让奶奶把他五岁被家里大鹅追着啄,六岁还尿床 ,七岁去掏鸟窝不幸戳到马蜂窝被马蜂蜇成猪头脸香肠嘴.....这些糗事说出来。
太损害他现在英俊不凡,玉树临风的形象了。
“好好好,先吃饭。以后呀,盛奶奶就住在咱家了,多的是机会说 。”董无双语气略带戏谑。
盛图南无所谓地笑笑,只要媳妇儿听不到就行。
洗完手,一人吃了一碗紫苏桃子姜,解热解腻,再去吃饭。
饭菜很是丰盛,除了有展新月盛图南和沈知言爱吃的菜,董无双还特意为奶奶准备了一些软烂好入口好消化的食物。
饭吃到一半,董无双突然道:“我听温伯伯说,你们在长虹大队遇到了敌特分子?”
“嗯,应该是针对我的。”盛图南吃饭速度快,已经吃饱,放下筷子回道:“好在有惊无险。”
盛奶奶胃口小,也吃饱了,放下碗筷道:“无双,是小鬼子找人把我骗过去,然后把我绑了,是我拖累了图南和新月,还好他们都没事儿,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也是不能活了。”
“奶奶,您别这样说,这都是坏人的错,和您没有关系。”展新月连忙安慰。
老人家摇摇头,“是我太没防备心理了。现在年纪又大了,不比年轻时候,不能打小鬼子,连自保都困难了。”
“无双呀,我刚刚一路过来,看到有许多战士在站岗,这里应该很安全,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想留在这里。如果跟着图南新月去海岛,我怕再遇到危险给他们添乱。”
经历过一次,老人家想得比较全面。
而且刚刚从进门到吃饭,董无双给她的感觉就是很爽朗热情,奶奶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