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厚重的硝烟染成了铅灰色,像是末日降临般压抑。
轰炸机的轰鸣声如同远古巨兽的低吼,震耳欲聋,一次次地撕裂天际。
投下的炸弹如雨点般密集,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炸开,掀起阵阵烟尘,扬起漫天的尘埃和碎片。
尘土与火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恐惧的画面,仿佛地狱之门已经打开。
防空洞内,昏暗的灯光摇曳不定,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息,夹杂着泥土和焦糊的混合味,让人感到窒息。
四周是粗糙的石壁,每一次爆炸都引得洞壁微微震颤,仿佛连这坚固的避难所也在颤抖。
纸鸢紧紧地盯着青衣男人胸前那片不断扩大的殷红血迹,她的目光像是被黏在了上面一样,怎么也移不开。
双手颤抖着,缓缓覆了上去,试图用自己微薄的体温和力量去阻止。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的眼神中却满是坚毅和决绝。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却又异常坚定:“傅则林,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我会急救的!一定可以救你……”
她将手按在他的伤口上,感受着他微弱的心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他。
傅则林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色苍白得吓人,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纸鸢心急如焚,急忙低下头,靠近他的耳边,想听清他的话语。
他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仿佛每一口气都在做最后的挣扎。
她环顾四周,发现附近有一些简单的医疗用品。
“你经常受伤吗?这些基础急救用品是你准备的吗?”
“嗯。”
她迅速抓起一块纱布,用力按住傅则林的伤口,希望能止住流血。
她撕开一条布条,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尽可能地减少血液流失。
然而,她清楚这样做只是暂时的措施,无法真正解决问题。
她的目光落在傅则林的身上,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助。
她不知道该如何拯救他,这个出血的部位,必须进行手术,才能活下来。
她的手指按压在他的胸口,希望能够唤醒他的心脏,让他重新恢复生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纸鸢的汗水湿透了衣衫。
她不断重复着动作,不敢有丝毫松懈。
“别睡,别睡。”
她知道,只要稍有疏忽,就可能失去傅则林。
“傅则林,你再死一次试试,我这辈子不会再理你。”
终于,傅则林的咳嗽声打破了防空洞内的寂静。
“姑娘,我的肋骨要被你按断了。”
纸鸢惊喜地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睛缓缓睁开。
她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连忙问道:“傅则林,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傅则林虚弱地点点头,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表示自己还活着。
“我再不醒过来,怕你难受。”
纸鸢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眼中满是关切和温柔。
“姑娘,再重复一遍,我不是傅则林,你认错了。”
“你闭嘴。”
傅则林心想这姑娘和江晚的性格真是南辕北辙,长得倒是很相像,只是可惜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声。
人们纷纷涌向洞口,想要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纸鸢也站起身来,跟着人群走到洞口。
她惊讶地发现,敌人的轰炸机已经远去,天空变得晴朗起来。
这不可能,轰炸时间不可能像儿戏般。
这里不对,一定是哪里错了。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给人一种重生的感觉。
傅则林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依然努力挤出一抹温柔的微笑,那笑容里藏着无尽的疲惫与释然。
“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他的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仿佛是在安慰自己也在安慰她,
“在这里的日子,受伤早已成了家常便饭。明天,或许太阳升起的时候,伤口已经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纸鸢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相信这轻描淡写的话语,更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会无缘无故地受伤?”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与愤怒,仿佛是在质问这不公的命运。
傅则林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都是不存在的人,江晚存在,我们就存在。”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与坚韧。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外面的轰炸声似乎渐渐远去,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
“我不管你是不是傅则林,我找到你了,我要带你走。”
纸鸢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不能拒绝我,这是我欠你的。”
青衣男人觉得这姑娘真有趣,上次江晚把他认成傅征,这次又来个姑娘把他认成傅则林。
“我出不去的,但你可以,但现在你暂时也被困住了,你扶我起来,我那边有几套棉质衣物,你可以穿,你现在这样,会吓到别人。”
说完,傅则林顿了顿,看了眼纸鸢,被雨水浇灌后有种落魄的感觉,眼线往下流。
但终究是美丽的。
纸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倒是真像个女鬼,哭完都没整理,船夫倒是什么也没说。
她连忙用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和雨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然而,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使得她的妆容变得模糊不清,更增添了几分凄凉的美感。
纸鸢制止住他的动作,“不要命了,爬起来干嘛?”
傅则林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坚定而执着。
“没事的,我痛过就会慢慢止血,在这个世界里,我死不了。”
他强忍着疼痛说道,声音低沉而沙哑。
纸鸢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傅则林一直都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此刻看到他如此痛苦,她的心也不禁揪紧了。
她走上前去,轻轻地扶住他的手臂,试图帮助他站起来。
傅则林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依靠着她的力量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们一起走到船边,坐下来休息。
纸鸢默默地看着傅则林,眼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静静地陪伴在他身边。
突然间又下起了雨,打湿了他们的衣服和头发。
“你是在和我说笑话吗?”
纸鸢有些难以置信,“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的特异功能就是流血自愈?这怎么可能。以前日本鬼子做实验,是由几个例子,你……”
傅则林目光深沉,“你怎么会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