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昭卷吧卷吧收起来,抱着就回屋了,“奶,既然是给我准备的,我就收着了。
这些画好看,我很喜欢。以后再碰上,不管多少钱,您一定要想办法买回来。”
老太太没想到孙女不嫌脏不嫌破,还很喜欢这些画,特别高兴。
“花不了几毛钱。这十几张画,上称不到三斤,才花了八毛钱。
你想要,下次我再给你买。我跟你说,前段时间也不知道咋了,很多资本家大学老师都犯错误被教育下放了。
这些人别的不多,就书多画多。不挑好的买点,也是进造纸厂沤纸浆,说实话,委实有些浪费。
明天还来两车,你要没事,赶明儿自己去挑吧,有些书上画着花啊草的,像是医书,挺压称的,奶不懂,也就没往家买。
你自己去看看,有用的上的吗?就一个废纸价,比去书店可便宜老鼻子钱了!”
韩昭昭晚上把画抱进空间,边熬红糖边兴奋的扯着嗓子唱着忐忑。
不求多,只要这里面一两幅真迹,过个三四十年,这就可以当做传家宝。
只熬了一锅红糖,韩昭昭就回炕上睡了。明天跟她奶去收购站探宝,她得养足精神。
早上吃过饭,韩昭昭拿了两个破麻袋破,跟着老太太就去了废品收购站。
老王头已经戴上套袖,开始干上活了。
韩昭昭一看,哎呦,这个乱!地上堆得像小山。
被翻乱撕坏的书籍,字画,被砸坏的家具,灯具,盆盆罐罐,都堆在院子中间,看得出,有六七个垛尖,应该是来自不同的人家。
“哎,昭昭,你咋来了?”
“王爷爷,听说运来不少废品,我来帮我奶干活。”
“嘿嘿,好孩子!放心,你不来也没事,知道你奶腿刚好,不会让她干重活的。”
“谢谢您了!王爷爷,咱爷俩抬!”
看到王老头在扒拉一个书架子,她很有眼色的上前帮忙。
“别动,这些家具沉,你可抬不动,去帮忙整理那些废纸去吧!”
“我有劲!王爷爷,这些家具,有的不挺囫囵的,咋也当废品卖了?”
“嗨!还不是抄家抄来的!那些个抄家小年青懂什么,不管有用没用,上来脾气就一顿打砸。完事一汽车就给运来了,真是糟蹋东西。
好些东西,保护好点,开个证明,完全可以进委托商店嘛!
你看看,那一堆,是水晶吊灯,全他娘给砸烂了。解放前都是外国进口的,买一个几百上千大洋。
你说说,人犯错误,东西又没犯错误!好好拆下来,送委托商店,卖给外事部门不好吗?
前一阵儿还听说哪家领事馆花好多钱从外国进口,钱付了,货没有,还需要等几个月呢!
这要洗干净卖给这些傻帽,不还能为国家换点外汇吗?全他娘的是败家子!”
韩昭昭忍不住笑,王老头还挺会过日子。
“王爷爷,这话可不兴说。听说很多被抄家下放的人都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才被打倒的。”
“我才不怕呢!我家八辈子贫农,就一口铁锅值钱,还上交炼钢了。
我一收破烂的,也没挡别人的路,也没和人结仇,谁会疯了找我的麻烦?”
这话说的,要不说旁观者清呢!
底层老百姓也有自己的生活智慧。
一连在废品收购站帮着干了三天活,韩昭昭花了十几块钱。
背回家一麻袋字画,两麻袋古书藉,拎回家一筐子各种花花绿绿的碗盘瓶罐。
另外,她还现场拆了几套老式家具,以劈柴价格买了扛回家。
都是红木的,以后环境好了,组装起来就是好家具。这些东西现在是劈柴,扔库房里十年二十年搁不坏,也不怕查。
现在库房里的好木头攒了有三方多了,韩昭昭准备把去年弄的,晚上先扛进地下室,别问,问就是烧火了。
忙忙叨叨,没觉得干啥,转眼又开学了。去年期中期末考,韩昭昭全拿了班级第一,级部保持了个前三。
老班很满意,新学期也没为难她,交了学杂费和书费,发了新书,就放她回家了。
韩昭昭已经和学校申请好了,期末考试连二年级的试卷一起做,合格就可以跳级升三年级,到时刚好和小三子一个班,又有人帮她带作业了,完美!
一年级的知识简单的很,上学期攻克了旧版拼音,课本上其余的知识对她来说太简单。
用两天时间过了一遍,再把要求背诵的背诵几遍,只等接到通知去学校参加考试。
老太太也开始忙前忙后,给孙女准备出门带的东西,提前找钱仲豪掂对好出行日期。
之所以放心孙女一个人回东北,也是因为有钱仲豪的关系。
钱仲豪是列车员,一直跑东北这条线。孩子交给他,比老太太自己跟着还放心呢。
顶着春寒料峭,韩昭昭浑身裹得跟只小狗熊似的,被钱仲豪领上了去往东北的绿皮火车。
“况且,况且”伴随着火车有节奏的运行声音,韩昭昭舒服的在列车员专属休息间卧铺,睡得口水直流。
饿了钱二哥会帮她打饭,渴了钱二哥会帮她打水。
绿皮火车上大家有说有笑,有吵有闹,有鸡飞猪跳。有打扑克的,有陌生人聊天的,有看报纸的,有站在车厢连接处吸烟的,有在坐席处吃吃喝喝的,有看书欣赏风景的......
韩昭昭也不时趴窗户上往外看,火车掠过,铁道边不时出现一些小村庄。
黄土坯房房,草房居多,房顶挂瓦的房子偶尔闪现。
旷野中到处一片土黄,树林子很少,大多是些木桩子。哎!这些是大炼钢被砍伐的树林吧!造孽哟!本该树木林立的,却一朝变成了这个惨样。
伴随着哐当哐当的沿路停靠上上下下的人们,各种小贩的叫卖声,车厢内大包小包的挤来挤去,还会有火车呜呜的鸣笛声,蒸汽声,别提有多热闹了。
更令韩昭昭感到惊奇的是,这时候的火车上竟然特别人性化,能允许乘客们带活物上车。
去上厕所的时候,韩昭昭看到很多老乡们把鸡鸭鹅装进布袋或篮筐里,带上火车摆在脚下。
去趟厕所,要穿越重重障碍,才能到达。幸亏有钱二哥,把她安排在列车员休息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