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一个小小意外。”少年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几乎都要挨在一起。
“还记得当时诞生在警卫司附近的那只鬼怪吗？”
木九点了点头，他当时从警卫司出来后，真理之眼提醒过他，有条路如果走下去，会有一只鬼怪等着他。
不过之后又听楚莹说，她给随手处理掉了。
难不成当时那只鬼怪就是遗忘鬼？
见木九的眼神，少年点头肯定道：“没错，当时那只鬼怪确实就是遗忘鬼。”
“但你有没有想过，楚莹堂堂一个七阶，为什么要亲自对一只一阶鬼怪出手？说实话，临安警卫司人手应该还没有紧缺到这种程度。”
木九没有说话，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不论什么时候，他都讨厌算计来算计去，但有些时候这种风气，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
“楚莹听了谁的命令？”木九问道。
少年摇了摇脑袋，“楚莹一个烈女子，能听谁的命令？”
“她受到了序列能力76——「心理暗示」的影响，嗯……幕后之人是谁，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最少也是八阶打底。”
木九倒吸一口凉气，说道：“那之后，楚莹让我去鬼怪学院也是被影响的？”
“那是自然，你当鬼怪学院是想进就能进的？刚刚被扔进遗忘鬼「域」其中的一个家伙，叫曾多来着，他便是个序列拥有者，序列能力不是很靠前，但搓个火球还是可以的。”
“只是一直苦于门路，不知道和谁说起，又怕暴露出来被当做异类，所以就一直憋着。”
“到头来，你想加入鬼怪学院，要么你来自民间势力，要么你某个长辈有些人脉，要么你被当地警卫司负责人举荐。”
“不然楚莹为什么要把每年就那么几个的名额，白白送给刚刚认识一晚上的你？”
木九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露出一抹笑容，“因为我帅？”
少年先是翻了个白眼，随后同样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赞同道：“有理。”
“咳咳，一不小心就扯远了，说重点，说重点。”少年干咳两声，连忙转移话题。
“在你离开临安之后，遗忘鬼又无法离开临安，所以我们的见面便无限制推迟了。”
“不过，虽然咱们见面有些晚了些，但其实还好，再加上你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我也可以用这些时间交代给你其他事情。”
“就比如一些家伙在楚莹身上的算计？”木九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是的，如果是你刚从警卫司出来，你知道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必要，但现在不一样了。”
“确实，如果是当时知道的话，除了徒增烦恼外，我什么都做不到。”木九瘫软地坐在椅子上面，好似被抽干了精气。
接着，少年语不惊人死不休。
“因为我没有被「神性」侵蚀，所以在拥有相同记忆的情况下，对同一件事我和「青」有着不同的想法。”
“在「青」的棋盘上，有很多人是不能死的，比如说沈浪，苏高山，嗯……苏高山其实算不上，因为苏高山从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是半个棋手了，如果「青」想要算计他的话，只能以大势裹挟。”
“而又有一些人，是在一段时间能死，一段时间又不能死的，比如说黄庭，只要他开始和鬼新娘进行那场尝试，之后不论尝试的成功与否，黄庭的死活便不是那么重要了，但在这之前，黄庭不论什么情况都不能死。”
“最后又有那么一些人，不论死活都不是那么的重要。”少年沉吟片刻后，指了指身前的木九，轻声道：“比如说……你。”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又比如……我。”
木九刚想说些什么，少年便将其的话语打断，“你猜的不错，我们在祂的棋盘上面，很重要，重要的不得了。”
“这是因为祂只相信自己。”
“但决定一个人的，不仅仅只有先天因素，更有着后天因素。”
“直到最后，直到我们终结这鬼怪时代之前，我们都可以死，如果我们死了，只能说明我们做的不够好，死了活该。”
“祂只会继续在背后推动着下一次转世。”
“而且下一次的转世，只会是「青」的转世，而不是你我的转世。”
木九深深吸了两口气，“其实从某种角度上看，和「青」拥有相同记忆的你，已经和祂没有区别了。”
少年嘴角带笑，好似疑惑道：“从何说起？”
“如果我运气不好，没有让遗忘鬼遗忘掉我，你出不来的话，我不还是要死？所以在你眼里，我的生死同样不是那么重要。”木九平淡的开口。
少年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如果连一个五阶的遗忘鬼都解决不了的话，何谈什么终结鬼怪时代？”
“还不如就在这里停下。”
“这也是我与那位「神明」的交易之一，如果你死的话，吞噬了你，遗忘鬼的实力便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同时我的一些后手就会启用，想办法将祂推上「王座」的位置。”
木九没有说话。
少年戏谑一笑，朝着身前摊开了一只手掌，说道：“哪怕是没有「青」记忆的你，不还是会在这件事上，和我做出相同的选择吗？”
木九点了点头，少年说的没错，在这件事情上，木九毋庸置疑的会和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甚至没有什么理由，单纯因为本心如此。
死就死了，技不如人罢了。
就算木九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暴起一刀劈死，他都不会多说什么。
因为，他和你可能就是那个突然暴起劈人的那个人。
木九皱起眉头，疑惑道：“我其实一直有个疑惑。”
“什么？”
“为什么沈浪最特殊，为什么他会是朝闻道计划的队长候选，又为什么他不能死？”
“因为沈浪的序列能力会在最后算计中，产生一个比较有趣的妙手。”少年说的云里雾里，显然想透露些东西，却又不想让木九知道太多。
少年右手一招，摆在桌子上的骰子瞬间破出骰盅直入其手。
木九站起身，看向眼前身形开始逐渐模糊的少年。
少年手掌握拳，朝前向下，木九心领神会同样伸出一只手掌，少年将那骰子放入木九手心。
“拿好这个骰子，这序列物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你知道一个高中生晚上探索古国遗迹，白天还要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好好学习，有多辛苦吗？”
“这件序列物，在某些情况之下，能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就算是救命都有可能。”
木九挑眉，打量着手中的骰子，好奇地问道：“怎么保命，召唤你出来替死吗？”
“……”
少年嘴角抽搐，就差跳起来给木九一巴掌了。
因为这玩意儿一个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接引自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