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看着自己有意协助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内心十分欣喜,他得知欧阳皓此行是想找找自己母亲的墓地,他也很快答应下来。他稍事修整就带着欧阳皓一行三人出发了。
他们四个人走在大山之中,由于山路较窄,他们前后一字排开,各自行走。老支书前面带路,小丁第二,欧阳皓则走在秦小晴的后面,方便招呼秦小晴。
山路崎岖并不好走,脚下的路并不是纯石头的,而是红色的松软的土地,他们四个人时而因为脚下的土路滑落而踉跄不稳,尤其是秦小晴,她虽然不是柔弱女子,但是自小生活在城市,这样的山路走起来还是有些吃力。欧阳皓总是在关键时刻守护着她,看着如此信心的欧阳皓,秦小晴倍感温馨。
远望大山,树木郁郁葱葱,各类树木的颜色有深有浅,绿树之间时而夹杂着黄色花朵的树冠,他们铺在起起伏伏的大山上,平坦的地方就是盖着厚厚的森系的毯子,起伏的地方就像随手点缀的盆景,真是一幅让人心醉的辽阔山林图景。几个人穿梭其中,从高空鸟瞰,他们就像穿梭森林中的小动物,让山林显出几分灵动。他们路过的地方,有被人声惊起的鸟儿飞起,让平静的大山多出些许生气。
很快,老支书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山谷之中。
这条山谷狭长,从他们几个行人的角度来看,四周各类树木、灌木、花朵非常茂盛,杂乱相间,透着森林独有的厚重。山谷底部就是潺潺流水,水流不快,叮叮咚咚唱着动人的歌谣。仔细一看,山谷植物种类繁多,各种不知名的小花杂生在谷底小溪的两边,顺着溪流自下而上望去,仿佛看到了一条被繁花装饰的带子,蜿蜒而绵长,阳光照耀之下,溪水闪着光芒,映衬着溪谷的一切,格外美丽。
老支书带着他们继续穿越,大约进入山谷2公里的地方停下来了。
环顾四周,这是山谷里一块大约7.80平方的一块平地,高处溪流很多,平时涨水也不会淹没,这里好像天然形成的平台,能够看到四周各类树木,奇花异草也都尽收眼底。
只见平台与大山衔接之处,有个凸起的地方,好像人为制作的土堆,上边已经杂草丛生。欧阳皓看着这个土丘,他猜测这应该是自己母亲丁菲的坟墓了。
“小皓,这就是你母亲丁菲的坟墓。当年我做主给她找了这么个地方,有靠山,又面向溪水,风水不错。这个地方地势高处山谷,也不会被水淹,你母亲可以在这里安安静静观看山里四时风景,也不错。”
“谢谢张叔。”欧阳皓心里早已猜出这就是母亲的坟头,待老支书确认之后,他更是内心坚定,一阵酸楚从心底涌起,他突然跪倒在自己母亲坟前。
只见欧阳皓双膝着地,两手支撑,深深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跪着前行几步,用手摸着这坟头的已经坚硬的土质,就像抚摸着自己母亲的脸颊。他突然泣不成声,这十几年的思念此刻都喷薄而出,在场的其他三人无不为之动容,唏嘘流泪。
老支书慨叹这个可怜的少年命运多舛,小丁心疼自己的兄弟失去母亲,秦小晴此刻好像也被引发了自己想念父亲的情绪,她早已泪流满面。只见,忍不住情绪的三人,一个摸摸口袋想抽烟,但是看着周围的森林又把烟放了回去;一个想去扶起自己的好兄弟,又迟疑了一下,结果什么也没做,任由兄弟发泄着多年来积压的思念;秦小晴也哭的眼眶都红了,但是她还是上前扶着欧阳皓的肩膀,轻轻扶着以示安慰,此刻她内心对欧阳皓升了又心疼又喜爱的复杂情绪。或许,任谁都不忍心看到这么伤心的少年在母亲坟头痛哭的场景吧!
欧阳皓肆意发泄着这几年积累起来的浓的化不开的思念,压在心头的那股郁结之气好像有稍稍缓和。同行的几人觉得应该给欧阳皓一个与母亲独处的空间,他们几个不约而同地向这块平地的边缘走去。
欧阳皓感觉到了大家的善意,他等待大家都远离他身边之后,他压抑在心里的巨大思念随着他一声吼叫瞬间崩出。欧阳皓肆意叙述着自己对母亲的思念:“妈妈,我好想你!妈妈,我好想你!妈妈,我好想你!你起来见见我好吗?你的小皓长大了,你的小皓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了呀!妈妈,你的小皓做直播的时候攒了一些钱,可以给你看你的腿了呀,妈妈你能来见我一面吗?妈妈呀……”
忽然,欧阳皓从自己闪烁的泪光里好像看到了自己母亲笑着朝自己走来,她看着欧阳皓笑着笑着就哭了,那满眼的心疼让欧阳皓倍受感动,她突然觉得好像感受到了母亲的拥抱,那久违的安全感,松弛感,让他沉醉,让他整个人都无比幸福,一股股暖流从内心升起,他多么希望此刻时间停止,他可以尽情享受母亲对他的爱抚,母亲给他的爱能够永远不消失。
此刻欧阳皓好像听到了妈妈的声音,他听到丁菲温柔地说:“小皓,你要好好的,好好活着,妈妈爱你。”
欧阳皓也回应道:“妈妈我也爱你,我好想你,你可不可以不走。”
“小皓,未来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丁菲继续说道,她从身后拿出来一棵开满了紫色花朵的蝴蝶兰递到欧阳皓的手里,欧阳皓接过那棵花,丁菲就消失不见了。
欧阳皓在亦真亦幻之间见到了自己的母亲,感受到了母亲的温度,他接收到了母亲的嘱托。就在那么一瞬间,欧阳皓真的看到了母亲的坟头后面长着一株开满紫色花朵的蝴蝶兰,这和刚才他恍惚之间看到母亲递过来的那株一模一样。欧阳皓惊讶地叫了起来:“蝴蝶兰!蝴蝶兰!”
其他三人原本想给欧阳皓与自己母亲独处的空间,现在听到欧阳皓的惊叫,他们三个立马围观了过来。只见丁菲的坟头有一株盛放的蝴蝶兰,叶片翠绿,或多鲜艳,虽然整株不是特别高大,但是还是充满着勃勃生机。
“这是我妈妈送我的礼物吧!我要把它带回去养着。”
小丁也开开心心地帮助欧阳晧挖起这株美丽的植物。
秦小晴的内心充满了矛盾,这个欧阳晧既然不是欧阳逸德的亲生儿子,她到底还要不要实施自己的计划呢?
几个人走下山去,老支书看着眼前的欧阳皓眼里充满关切,他说:“小皓,现在还跳舞吗?”
“张叔,我还在跳舞,我已经上大学了,现在正在参加一个比赛。”因为看过了母亲的坟头,他觉得母亲在这个鸟语花香,幽灵僻静的地方安息,也是不错的选择,欧阳皓的心情有了缓和,他回答老支书的语气也充满了轻松。
老支书听说他都上大学了,非常的开心,拍着欧阳皓的肩膀说:“你小子,我果然没看错!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好好读书,将来一定有出息!”
“小皓,你现在是大学生了啊,比我好。我只能给人理发了。”小丁也高兴地问着欧阳皓。
“小丁,你都做老板了,挺不错呢,比我有出息,我现在还在读书,没有赚钱的能力呢!”欧阳皓回答道。
秦小晴看着眼前的欧阳皓,觉得他在这个地方和在丁楠教授的家里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松弛、乐观、开心,浑身充满乐观的气息。他在丁楠教授家里人拘谨的,内敛的,谨慎的,没有现在这样轻松的模样。
秦小晴永远都不理解清溪镇对于欧阳皓的意义。这是生他养他的土地,那种天然的亲近感和寄人篱下是不一样的。
秦小晴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她有些迷茫。但是,她依然跟在欧阳皓的后面,她看着欧阳皓抱着那株蝴蝶兰,脚步轻快,仿佛全世界都是欢乐的,她也受到感染,她的开心也溢满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