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先禀告道:“回皇上,奴才让人仔细检查了养心殿和乾清宫各处并未发现有何不妥,贵妃娘娘的翊坤宫也着人仔细检查了一番,同样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奴才又亲自拷问了那群道士,那群道士只承认所炼制的丹药并非能够延年益寿……”
“好了,朕知道。”苏培盛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皇帝打断。
昔日秦皇汉武为求长生求仙问道,被游方术士欺骗,千年来一直被人当做笑话津津乐道,如今自己也……
想到后世提到自己堂堂帝王还能被江湖术士给欺骗,皇帝心中的怒气几乎压不住,他寒着张脸道:“不必再审问了,传朕旨意那群江湖术士欺君罔上意图行刺,行径败露,责令当即全部杖杀。”
“是。”苏培盛应道,然后依照皇帝的吩咐去办差事去了。
“全部杖杀”四个字一出,绘春的身子不由抖了抖。
她是皇后的陪嫁自然清楚那群道士在皇上还是雍亲王时就是雍亲王府的座上宾为皇上炼制“仙丹”,皇上登基后同样信任他们,叫他们炼丹。
如今只一个口谕便要将其全部杖杀,毫不留情。
皇上连对那群曾经信任的道士都如此,对自己这个婢女岂能容情……绘春想着想着不禁有些退缩。
可是想到自己的那些家人,又由不得她退缩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低着头等待自己的下场。
苏培盛回禀完,小夏子便上前。
他道:“回皇上,奴才已经查实,这‘催生剂’的确是宫中花房用来培育花木的药剂,是由内务府采购的。”
他说完示意他身后的人自己回禀。
内务府总管姜敏忠先道:“回皇上,这‘催生剂’的确是由内务府通过闽南商人采购,花房用原本份例的木炭相抵。”
花房的管事嬷嬷道:“回皇上,原本冬日至初春花房里培育花木木炭不可或缺,但用了‘催生剂’之后可以催生花木使其提早开花,且‘催生剂’的花费比木炭要少,因此今年花房该用‘催生剂’培育花木。”
华贵妃立马质问道:“你一个常年待在宫中的嬷嬷今年是如何知晓催生剂能够催生花木?”
一个年轻宫女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家乡在闽南入宫之前见过这‘催生剂’,是大户人家特地用来培育花木的。”
华贵妃轻哼一声,意味不明道:“你倒是见多识广,大户人家家里的事也能够叫你知道。”
年轻宫女道:“奴婢有个姑姑二十五岁放出宫后在那大户人家做妾,因此奴婢才能知晓一二。”
她又补充道:“娘娘若是不信,只管派人去查。”
华贵妃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莳花宫女也敢顶撞自己,心头不由一阵恼火。
心中也越发觉得这就是皇后的人,要不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和她说话。
华贵妃身为协理六宫的贵妃娘娘想要惩治一个小小宫女自然不是问题,可是如今正在皇上面前,她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刻薄,因此只能将怒气先按下。
她又继续问了花房嬷嬷和姜敏忠以及那年轻宫女几个问题,他们的回答都找不出纰漏,情况也和绘春所说对得上。
不是实情就是事先串通好的,华贵妃自然倾向于后者,可是她才刚被敲打过,不能再背后一个“构陷”皇后的罪名。
因此只能在心里暗骂皇后这个老妇当真老奸巨猾,一肚子坏水竟然滴水不漏。
事情到这儿基本算是水落石出了,的确与皇后无关,都是下人们的无知、疏忽大意和惫懒才险些酿成大祸。
因此涉事最深的绘春被罚杖毙,连呼叫皇后娘娘救命都没来得及叫两声就被堵了嘴拖下去。
花房的几个嬷嬷和宫女被罚杖责十大板,内务府总管姜敏忠被罚俸半年。
这件事说来也只是个巧合,尤其是大家似乎都不清楚这‘催生剂’的功效,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罪”。
可偏偏这次的事涉及皇上还实打实地损伤了龙体,因此涉事之人,哪怕称得上“无辜”也被责罚了。
唯有皇后似是躲过了一劫。
见状华贵妃几乎要气个半死,本以为是个能够彻底扳倒皇后,将她拖下后位的机会,没想到竟然还是叫她全身而退了!
与华贵妃冲着扳倒皇后来不同,安陵容早就知道这次扳倒不了皇后,因此虽然有些遗憾没能让皇后受罚,倒也能够接受现在这个结果。
毕竟她主要目的是希望沈眉庄平安生产,不然若是沈眉庄有个万一,只怕会成为她此生心头的一个结。
再难开解。
“皇后。”
只当安陵容为沈眉庄能否平安生产担忧时便听到皇帝极为平淡地叫了一声皇后。
皇后道:“臣妾在。”
“你可知罪?”皇帝淡淡地问道。
处置完该处置的人,皇帝的脸色也没有好上几分。
皇后跪下道:“臣妾知罪,臣妾御下不严,请皇上降罪。”
“你何止御下不严!”皇帝厉声道:“身为中宫皇后,不能使六宫安宁便是你的失职,在你宫中接连发生危害皇嗣的事,更是你的无能。”
“朕不知你连一个小小的景仁宫都管理不当,又如何替朕管理整个后宫?”
皇后叩头道:“皇上所言,臣妾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