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宜公主周岁这日,皇帝在九州清宴设宴,能来参加的除了皇帝的后宫,便是与皇帝关系亲近的宗亲们。
因皆是自家人,所以宴会的氛围也格外轻松。
当然,今日宴会的主角除了温宜公主,其实还有有孕在身的惠贵人沈眉庄。
正是因着公主满周岁,惠贵人有孕,双喜临门,皇帝才命大办宴席的。
因着今日宴会的主角是惠贵人和温宜公主,所以沈眉庄和曹琴默的位置被安排在皇帝皇后之下的首位。
而后的座位按照位分依次排序。
敬嫔与年嫔同在妃位,且有封号,座位本该被安排在年嫔之上,但她不预与年世兰相争,便坐到了齐妃下首的那个位置。
年嫔坐在她对面,上首空置的一个位置乃是端妃的,见端妃没来,年嫔觉得晦气都少了些。
甄嬛和安陵容也没坐在一起,而是对立而坐,安陵容刚好坐在华妃之下。
旁边是安陵容、对面是甄嬛,年嫔只觉得晦气得很,幸好端妃没来,不然她得膈应死。
安陵容另一侧是欣常在,虽然她嘴巴碎也没少说安陵容的闲话,但也没什么坏心,与年嫔比起来甚至可以算是温柔可亲,因此安陵容便主动与她说话。
“欣姐姐。”安陵容笑盈盈地唤了她一声。
欣常在对安陵容的印象从前不怎么样,如今倒是好了不少。
毕竟能豁出自己的性命去救人的可没几个,这样的人心思也坏不到哪里去。
欣常在从前和安陵容接触得少,尤其安陵容晋封贵人之后,除了她时不时酸安陵容几句,安陵容压根儿不搭理她。
她也觉得安陵容这是瞧不上她,可没办法,谁叫人家位分比自己高又得宠呢。
只是没想到安陵容还会主动找她说话。
欣常在虽是直性子的人,但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好端端地叫自己,怎么着也得回个笑脸吧。
而且俪贵人的声音可真好听,听她柔柔地叫自己一声“欣姐姐”,当真是骨头都要酥了,难怪人家能得宠呢。
欣常在也对安陵容笑脸相迎道:“俪贵人。”
安陵容只是客气地喊她一声“欣姐姐”,可没真要给自己认个姐姐的意思,因此也没客套地说什么“姐姐叫我陵容就好”的话。
安陵容与欣常在随意地聊了一会儿,然后才道:“姐姐入宫时间比我长,定然参加了不少次这样的宴会,不似我头回参加这样的宴会,人都还认不全。”
听到安陵容头一句话的时候,欣常在便有些怏怏不快,人家入宫比自己晚的,一个个都奔到自己前头去了。
自己是皇上潜邸旧人,还给皇上生了位公主,如今竟还只是个常在。
当然,她也没有要迁怒安陵容的意思,皇上宠爱谁也不是她们能决定的,而且人家俪贵人位分在她之上,她也迁怒不了。
虽然心中有些不快,但欣常在还是教安陵容认起人来,“那边对面的那个是十爷敦亲王……”
其实有部分人安陵容都在光幕中见过,她都是识得的,但还有好些光幕中也没介绍过姓名,她自然对不上人。
例如她还没见过光幕中提到的皇帝最看重的兄弟——怡亲王。
据她在光幕中看到的那些文字,皇帝对怡亲王这个弟弟疼爱非常,连带着怡亲王福晋都享受了爱屋及乌的待遇。
可是这么重要一个人在她头回在光幕上看的《甄嬛传》里毫不显眼,甚至安陵容都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模样。
因此在欣常在给她介绍到怡亲王和怡亲王福晋时,她朝着那夫妻俩多看了两眼。
怡亲王看着有些清瘦,眉目舒朗生得端正,明明四十不到的年岁,瞧着却和皇帝年纪相仿。
据安陵容所知怡亲王也曾被幽禁过,因此伤了身子,也难怪皇帝登基没几年他就去了。
怡亲王对皇帝忠心耿耿,是皇帝真正的左膀右臂。他在时许多事皇帝都交给他处理,着实为皇帝减轻了不少负担。等他不在了,皇帝才真的是操劳……
唉,皇帝也没能活多久,大概也是操劳过度吧,要是怡亲王能一直在替他分担些,皇帝说不定能多活几年。
当然啦,安陵容只是感慨一下,毕竟生死有命,并非她所能干预的。
至于怡亲王福晋面容端秀,瞧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听说当初与怡亲王同甘共苦过,因此夫妻俩感情甚好。
皇帝爱屋及乌,待怡亲王福晋甚至胜过后宫嫔妃们,似乎还给怡亲王福晋做过梳子什么的……
安陵容又想到自光幕中瞧见的,皇帝似乎挺擅长手工的,他养了些狗,还亲自给养的小狗设计衣服……
还挺有趣的。
想到这儿安陵容不禁看了皇帝一眼,正巧对上皇帝的目光,她便对他嫣然一笑。
皇帝见状也笑了起来,看向安陵容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柔意。
皇帝的一举一动自然有人留心注意着,因此皇帝与安陵容“眉目传情”的这一幕落在了不少人眼中。
这些人不禁咋舌道从前可没见皇上对谁这样,毕竟当今这位从前可是出了名的冷面王。
看来皇上这位新宠俪贵人也绝非得闲的人物。
从前宴会上华妃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如今成了年嫔,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旁边也没人与她说话,皇帝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瞧着竟有几分可怜。
年嫔听着旁边安陵容与欣常在叽叽喳喳的声音,只觉得烦的紧,她心道:等着吧,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她这话自然是说安陵容,一切都安排好了,今天先叫安陵容得意一会儿,她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年嫔正烦心着呢便听外头通传“端妃娘娘到——”
她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扭曲,那贱人怎么好意思来的!
端妃进来给皇帝皇后请过安之后,又将自己给温宜公主准备的项圈送给温宜公主,才入座。
临入座时,她目光注意到甄嬛,微愣了一下,笑道:“皇上又得佳人了。”
皇后注意到她的目光笑道:“那是新入宫的莞贵人。”
端妃听完也对甄嬛笑了笑,方才入座。
见这人坐得离自己这样近,年嫔只觉得如坐针毡,她真想撕烂这张虚伪的面孔。
“唔——”安陵容不知怎地忽然觉得一阵反胃。
欣常在连忙关切道:“怎么了这是?”
安陵容一手捂着嘴巴,一手对她摆摆手,“无碍,不知怎地这几日总是这样时不时地觉得反胃,许是吃坏东西了。”
“唔——”她又忍不住干呕一声。
宴席上有丝竹乐曲之声,还有歌舞表演,众人又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皇帝皇后时不时与宗亲们说说话,因此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的失态。
听安陵容这么说,欣常在不知想到什么,连忙道:“可有请太医瞧过?”
安陵容摇摇头,“没呢,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过几天就好。”
欣常在忍不住叮嘱道:“既然身子不舒服就该请太医瞧瞧才是。”
然后她又凑近安陵容道:“不过我瞧着你这不是吃坏东西了……”
她声音越发压低,“你这个月月信来了没?”
安陵容摇摇头道:“还没,不过我月信一向不准。”
欣常在激动道:“八成是有了,等宴会结束宣太医来好好瞧瞧。”
安陵容面色却不怎么好看,她淡淡道:“到时候再说吧,这事姐姐先别告诉别人。”
欣常在也是见安陵容没那么不好相处才多提醒她一句,见安陵容不似很领情的样子,她不禁撇了撇嘴。
反正她话已经说了,人家在不在意不关她的事,她也懒得上赶着,因此她只道:“放心吧,我不会往外说的。”
她虽然嘴碎,可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像安陵容疑似有孕这种事,就算安陵容不叮嘱,她也肯定是不会往外说的。
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若真有孕也得俪贵人自己对外说。
她才不多嘴多舌讨人嫌。
安陵容感谢道:“多谢姐姐。”
见她道谢欣常在脸色好看了些,说道:“这点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宴会渐渐进行到一半时。
曹琴默忽地站起身说宴席上只是歌舞难免单调,便提议在座的各嫔妃将自己的长处写在纸上,而后大家通过抓阄来表演,以娱宾客。
反正在座的都是皇室宗亲,大家都是一家人也没那么多顾忌。
因着温宜生辰,皇帝和皇后倒也愿意给曹琴默几分面子,便同意了她这个提议。
不一会儿准备好一切,丝竹管弦之声也停了下来。
曹琴默抓到第一个纸团,她笑道:“请皇后娘娘赐下墨宝一幅。”
皇后笑道:“曹贵人可当真会抓。”
端妃打趣道:“皇后娘娘的书法乃是一绝,曹贵人的手可巧着呢,臣妾瞧着她可不会轻易叫皇后娘娘逃过去。”
曹琴默也赔笑道:“还请皇后娘娘赏脸。”
皇后道:“罢了,今日是温宜公主的生辰,本宫就为她写个‘寿’字,祈求温宜公主福寿安康。”
她话音刚落宫人们便将笔墨纸砚和桌案端了上来。
皇后起身在正中写下一个“寿”字,然后让宫人们拿起来展示。
众人交口称赞,都夸皇后娘娘书法造诣极佳,有大家风范。
曹琴默一脸欢喜道:“臣妾替温宜谢过皇后娘娘。”
她话音刚落,“唔呕——”的一阵干呕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