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门与外门中间的湖泊名曰抚仙湖,湖泊西南岸是一大片砾石山岗,岗上建有一座凉亭,那是外门专为女学员划出的一小片休闲区域,非经女生邀请,男学员是不许入内的。
凉亭西侧山麓下,就是外门的西坳,也就是升等赛的比武场,东麓正对抚仙湖与那片青翠的草原,两侧山脊连接高耸入云的仙宗主脉与外门山峰。
时值正午,太阳下已颇为炎热,凉亭成了草甸附近唯一可以遮阳的地方。亭中不时拂过凉爽的微风,亭下雪山与草原倒映湖中,竟毫无一丝暑意。
丁一凭栏远眺,似乎完全沉溺于造化恩赐的这片天地。
“张翼,都看了半天了,快来呀!”亭中传来一声娇呼,正是邀丁一、马锐前来的何师姐。
虽说女学员可以邀请男学员一同赏景谈天,但没有几人真正敢做出这样的举措,因为那需要得到其他人的同意才行。真正有这个底气邀人前来的其实也就只有三个半人。
何师姐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两个是叶语馨和王师姐,田沁算是半个。因为这四人的地位明显要高出其他女生一筹,都是一国公主!而田沁最晚入门,且天生腼腆,所以不太可能发表意见,只能算是半个。
何师姐单名一个嫱字,是宋国七公主,今日披着一件半透明的薄纱,里衣是鹅黄色的抹胸,凸显出傲娇的身材,丁一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瞧了,心中对何嫱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如果不看脸,只比身材,何嫱不输外门中任何一位女学员。
“快来,快来,煮的茶都要凉了,你的伤还没好,别站那么久。”王师姐也关切地要丁一入座,似乎一直在与何嫱争锋的王师姐名字里还真有个师,名为师诗,魏国四公主。一身淡青色的轻薄罗裙只用一根丝带系于腰间,纤腰之外,丰满的娇躯呼之欲出,似乎要撑破那件薄薄的青色罗裙。
“张翼,快坐过来吧。”马锐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凉亭十分宽大,中间的石几旁摆了二三十个石墩,除了独立栏边赏景的丁一外,一共坐着二十几个人,唯独只有马锐一个男人。
二十几人大多精心打扮过一番,穿着也颇为清凉,在这个远离尘世的山门禁地中,似乎可以摆脱世俗的禁锢,女学员们大多健谈而又大方。马锐一直低着头答话,装成一副木讷的样子,因为面对众多女学员刨根问底的“盘问”,实在是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哦。”丁一只能放弃自然界的美景,回到一群社会美景之中。丁一不得不承认,大多数女学员的长相还是很不错的,毕竟都是出自权贵之家,从基因上来讲,这种家庭不太可能生出太丑的孩子。因为没有哪个权贵人士愿意娶(嫁)一个丑八怪的。
原本亭中的美女还要多、颜值还要高。身为女生领袖的叶语馨对丁一和马锐的来访表示了一下欢迎之后就下山骑马去了,所在岗下的湖岸边、草甸上,还是有不少男学员顶着烈日在“乘凉”。
身处美女的包围之中,丁一能够想像那些男学员对自己的羡慕和嫉恨,但自己天生气质超群,那又能怪谁呢?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张洛,张翼还有几年的役期啊?为什么你家对他这么好?”何师姐当着丁一的面,追问了一句。
马锐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其实也没几年,家父觉得他可以栽陪,我也觉得张翼敢放手一拼,就带他来了,至于役期……”
“只要少爷不嫌弃我,我可以一直陪着您。”丁一急忙替马锐解围。
“你傻啊?哪有人一直要当仆人的?张翼,我觉得你是一个人才,我替你还了欠下张家的债务,给你一个自由身,你就到我王宫当个侍卫如何?”王师诗率先开出了条件。
何嫱忙道:“张翼,你一个堂堂男儿怎可没有志向,侍卫与仆从又有多大区别,我可以让你去大宋军中历练,以你的能力,不出几年便可入将,到时……”
“到时怎么样?招为驸马?别说几年,我估计你连一年都守不住了,你父亲不是满天下在帮你招婿吗?”王嫱讥讽道。
“一年入将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说不入将又如何?连杜家千金都招了个曾经是奴籍的酸儒,我大宋就不能破例了?”何嫱挺胸说道,颇有一股豪气。丁一其实挺认同何嫱的想法的,只是对自己的评价实在是不敢苟同。
“但你父亲是杜家家主那样的人吗?我劝你还是死了心吧。”王师诗转而看向丁一,道:“张翼,我可以安排你去魏国当禁军统领,只要你对我忠心,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让他当面首吗?呵呵。”有些怒意的何嫱发出一声冷笑。
“胡说!只要不那么在意名份,将来我可以让附马变成摆设,张翼,虽然你很拼,但想进入内门实属妄想,是一辈子为奴还是另找一条景明大道,你可得好好想想!”王师诗索性挑明了说道。
“张洛,你也想想,以你的能力,是有机会进内门的,到时留下张翼一个人怎么办?白家是这么好惹的吗?不如就由我买下张翼的役期,让他去宋国发展,那样至少不太会受到伤害。”何嫱仍在奋力争取。
“我再想想,要不以后再说吧。少爷,我,我有点头晕,可能是伤情复发了!”丁一捂着左眼打起了退堂鼓。
昨日回到二等学院后,齐麟教授又来看了一次丁一,从获赠的药中挑了几味适用的教丁一服下,今日恢复得还算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痊愈至少还得个把月。
马锐的情况也差不多,主要是牵动了旧伤,故应和道:“我好想回去多躺一会养伤,另外明日我就要搬去一等学院了,还要整理一些东西。”
“你那点行李一分钟就能打包了!”暗骂了一句马锐后,丁一微笑地对众人说道:“是啊,是啊。谢谢诸位姐姐的盛情,张翼一定感恩在心。”
说完丁一从石几上抓了一把采自山间的浆果,据说有滋补功效,刚刚装斯文不吃,临走时禁不住对水果的渴望,还是忍不住伸了手。
“那我们就告辞了!”马锐既想走又不想走,因为到了亭中这么久,还没机会和一直端坐一边的田沁说过一句话。
“好吧,田师妹,你就送送两位吧。”何嫱有些失望,但不忘成人之美。
王师诗最后又劝了一句:“张洛,我家和白家关系不错,有什么误会需要解释的,可以来找我。”
“没有,没有,谢谢师姐。”马锐急忙说道,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田沁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起身追了出来:“我送送你们吧。”
“我也送送你们。”几名一直没机会开口,但盯了丁一很久的女学姐也热情地站了起来。
“真不用了,到时人一多,都走不成了。”丁一苦笑道,如果那些学姐陪他们下岗,湖边那些师兄们还不得把路给堵了。
田沁也只是追出了没几步,悄悄丢下一句话后便又退了回去:“她们两个什么都要争一争,未必是真心,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了。”
“哦,谢谢。”马锐终于看着田沁对上了第一句话,眼中满是感激的神情。
“嗯。”田沁含羞,低头就走。
马锐看着那名提着裙裾向上飞奔的少女,不觉痴了。
“走啊!还准备等人来送?”丁一只想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待在这里,自己就像是进了女儿国的唐僧,指不定什么时候肚子就会大了起来,还是远离为妙。
……
马锐和罗泽都去了一等学院,宿舍中很快就有新的学员入住。丁一虽然少了几个说话的人,但专心练功的时间却更长了。
一直醉熏熏的齐麟似乎还是一名极为出色的医者,不知从哪里又找来了几味药,使丁一每日都在快速地恢复当中。
由于有伤在身,练功的强度完全遵照了齐麟的安排。由于在升等赛上的亮眼表现,丁一在进取丙班中的地位已是如日中天,那些大小纨绔将其当作偶像看待,更有些人,想要通过丁一去结识特等女班的那些学姐。
白祺、李亨等人还是在同一个大院中习练,由于上月末的失利,白祺的影响力降到了最低点,连黎春也放弃了抱大腿的想法,因为花了几万贯,可能到时什么都不会得到。
丁一还是能感受到很多异样的眼神,特别是来自白祺的,被他看一眼有时就会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好在大家好像都知道丁一是齐教习青睐的弟子,明面上已经没人敢去欺负丁一了,甚至一直不给丁一好眼色的史劲总教习也还是按照常规给了丁一一个进入仙林的机会。
丁一因为伤势的原因,推了半个月才准备第一次去仙林,在去之前的旬休,又和众多女生来了一次夏日聚会,地点还是在老地方。架不住美女学员们的热情,丁一决定下一次旬休请 愿意赏脸的女生们去山下美餐一顿,以感谢自己受伤以来得到的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