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一把拉下马锐,开始回答之前的问题:“傻A和傻c是傻 b的师兄弟,至于册那,就是册那的意思,册那!”
白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道:“我在月底的升等赛上恭候两位。”
马锐豪气说道:“一定奉陪!”
“打就打,谁怕谁啊!”丁一当然也不甘示弱。
早就候在楼梯口的酒楼伙计见激烈的交锋后,双方有了短暂的休战,急忙开始上菜,给丁一桌上上的是热菜,而白祺那桌则是酒,将那坛连酒坛在一起总重达七十斤的老酒搬上来时,似乎连楼梯都在震动:“公子,这坛是本店最贵和最重的酒,还有一坛现在要上吗?”
“滚!”白祺怒不可遏地将一个钱袋掷向伙计。
“上,立即上,都靠您的吩咐上!多余的钱到时再退您!”小二接过那袋足有三万贯的钱袋,战战兢兢地说道。
“站住!”周子清叫住伙计,吩咐道:“去拿几壶好酒就行了,菜让掌柜看着办,挑好的上。”
“是,是,是。”伙计一心只想逃离白祺能杀人的目光。
但小伙计的担惊受怕还没有结束,镇长手下的一众捕快莫名其妙地包围了酒楼,说是有人看见两个疑似窃贼的家伙到了这间酒楼,目前需要暂时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只等失主前来认人。
三楼的两桌人都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丁一已经极不愿意和白祺同居一室,只等最后几道菜上来后回山上苦练。听到楼梯上又有脚步声响起,丁一一开始只道是菜来了,但脚步声却是连成了一串,上来的并不是成串的伙计,而是六名皂衣皂帽的“保安”。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上来的?”周子清愠声对领头的黑衣人发出质道。
那名捕头似乎被周子清给震慑到了,仙山脚下,最不缺的就是权贵人物,一个小小保安自然不敢嚣张。
领头者向周子清作了个揖,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刚刚有窃案发生,有人发现疑犯进了这间酒楼,卑职是依律办案,不敢不查,失主已在楼下了,如果您不介意,我这就让人上来。”
“放屁!你看我们是像偷东西的人吗?滚!”庞金阁可没有这么好的涵养。
“等等,让人上来!”白祺似乎明白了什么,侧头看向丁一和马锐。
“看什么看,老子会是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吗?”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丁一愤怒地回了一句。
“就是他们!”一个人头刚刚探出楼梯口,就从扶手空隙里指向远处窗边的丁一和马锐,狠狠地打了一下丁一的脸。
“喂,开什么玩笑?咦,你不是那个卖货的吗?是不是搞错了?”丁一认出楼梯口之人正是刚刚向他们推销第一笔生意的人,对于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货主,丁一原本还是怀有不少好感的。
“就是你!”货主这次甚至直接将矛头指向了丁一一人,异常肯定、满怀愤懑地说道。
“放屁,是你求我们做你第一笔生意的,老子买了你的东西,你特么反咬老子一口?”丁一怒道。
“仙宗脚下鲜有人敢犯案,张洛、张翼,你们的胆子可真不小啊,怪不得大吃大喝起来。”白祺指着丁一身前一桌子的空盘子,作也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俩不是和你们一起的?”捕头仍是朝向最有领袖气质的周子清问道。
周子清轻轻摇了摇头作为回应。
丁一急道:“怎么不是一伙的?我们不都是仙宗外门的学子吗?”丁一刚才敢这么对白祺说话,其实还是希望周子清站在自己这一边。在燕京几个月,丁一早就对北天山洲上层的一些权力争斗有了自己的见解。
如果杜家真的因为狗的原因追察到赵国,那么必定要求隆昌行出面,而最可能支持杜家的不一定是叶家,更有可能是周家!
道理其实很简单,周家背后是坐镇文华峰的宗主,而赵国背后是天宝峰的莫敬之,从赵国最近的扩张来看,天宝峰暗中支持是毫无疑问的,莫敬之和赵国的野心几乎就已经写在了脸上,如果莫敬之威胁到了宗主,那么作为周家之后的周子清与赵国白家的白祺应该就是天然的敌人,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丁一敢于在这个场合与白祺硬碰硬!
可丁一算错了一件事,很多时候,只有具备了一定的实力,别人才会把你当成人物看待,才有了成为“朋友”的资格。而此时“倒立男”张冀显然远远不够格,就算是主人张洛也不行,周子清当然不可能在事实未明的情况下出手相助。
“都别吵了,两位收拾好东西随我去镇长府上,如果真不是你们偷的,说清楚就没事了。我们很忙的,今日下午还有神皇庆生大典,请两位公子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当差的。”捕头看出丁一和马锐也是外门弟子,说话客气了许多。
“走就走!伙计,算账,别忘了把那几道没上的菜都退掉!”没做亏心事的丁一当然不怕别人诬告,只以为是货主怀疑错了对象。
白祺的心情竟然一下子好了起来,乐呵呵地对周子清说道:“不如我们随便吃点,下次我再请顿好的。我们也去镇长那里瞧瞧,真要有人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来,你这位山门领袖可要负责将他们学的东西拿回来。”
“学了什么东西?你怎么拿啊?”收拾好大包小包的丁一,在路过白祺时像看傻子一样看向对方:难道你能像黑衣人一样用支激光笔来清除我的记忆?
白祺回以颜色,也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丁一,然后指向马锐,道:“放心,你身上没有,他有!”
马锐脸色巨变,道:“你们没有任何理由散我功力!”
白祺呵呵笑道:“仙宗脚下历来是刑罚最重的地方,所以才没人敢犯案。你们既然有胆子去偷,想必已经作好了受罚的准备,周师弟,你说是吗?”
“他们应该不像是那种偷窃之人。”田沁鼓足勇气向正要答话的周子清说道。正是几天前向周子清发出求助,才有了白淇提出的和解宴,现在最能帮张氏主仆的,也只有周子清和叶语馨了,但田沁显然更信赖周子清。
叶语馨劝道:“我也相信他们是无辜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田沁姐,待会去看看就知道了,真要犯了事,就算周师弟不出手,山门也不会擅罢甘休的。”
“哼!”丁一本就视叶知秋为情敌,叶语馨这句很在理的劝说,在丁一听来,已经有点变了味道。
结了酒菜钱,十余名衙役带着丁一和那名货主一起前往不远处的镇长宅邸。丁一在路上越想越不对劲,马锐见状,劝了一句,道:“别多想了,咱们清清白白的,他拿什么来告我们?”
丁一道:“不对啊,少爷,您想想,为什么我们一路上走了这么远,恰巧就碰到他一辆车?为什么他的东西明显要比别人的便宜?为什么别人只卖一两样东西,而他车上的货物品种那么多?又都是些我们需要的东西?”
马锐道:“你这么一说,倒真有点奇怪,但我不知道他能告我们什么?就算是骗了他的货,才值几个钱?再说当时还是有不少路人路过的,我们真要抢他的东西,他不得当场就叫起来了?”
“你说得也对,多数是货主糊涂了,唉,先看看怎么说吧。”丁一稍稍宽心,只是这么一耽搁,自己练功的时间又要被耽误掉不少。
镇长府邸不是很大,一共三进,前两进待客、审案、办公,最后一进是豪华宿舍。
镇长常渭是个很随和的人,由于证据之一的货车和若干证人未到,常镇长甚至还请两位仙宗外门高足去后院客厅小憩了一会。
随着有捕快进来通知万事齐备,常镇长也开始公事公办起来。
审案的流程很简单,先是确认原被告身份,反正在跨国界的仙宗,各种国家的户籍文书满天飞,没人有本事一一核验真伪,到最后,很多人无须携带户籍便可进入小镇,所以这个流程形同虚设,反正报什么名字,就是什么名字了。
第二个流程,原告控诉,老实巴交的货主表达得很有思路,口齿也非常清晰,丁一都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事先背过台词,说话的顺序和逻辑居然找不出半点毛病。
简单概括起来就是以下几点:第一,我是个不太富裕的生意人,从老远的地方雇了人,天黑就出发,走了几百里路来赶集,扣去过桥费、门票费、集市税、运输保安费后,利润少得可怜。
第二,好不容易做成一笔生意后,发现钱包不见了。因为做那笔生意的之前,非常肯定地记得同马夫结过来程的账,自己收回了钱袋;而那笔生意做成之后,想要将售货款放回钱袋时,钱袋就不见了。
最后,结论:那袋钱只可能是在第一笔交易期间消失的,而唯一有作案可能的只能是丁一和马锐!由于主要负责挑货、结账的人是丁一,与自己触的时间也比较多,所以货主咬定是丁一行的窃!
货主在发现钱包不见之后,立即去镇长府报了案,然后两名捕快便到神皇庙抓人,但被警觉的“小偷”给溜了,直到有人发现“小偷”在镇上最大的那间酒楼,案子才有了进展。
听到这里,丁一和马锐其实已经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进神皇庙认人的是赌坊老板赵悝本人,这分明就是有预谋的圈套,而幕后的主使者很可能就是那个赵悝!
原告一番明确无误的表述之后,陆续有几名证人前来佐证,有两人既看见了丁一和马锐在货主那里购物,又“恰好”看见了丁一和马锐走入主巷中的酒楼;拉车的马夫也是证人,回忆说收了半程车资后直接去饮马了。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人,证明说是看到货主与马夫结完账后,将钱袋纳入自己怀中。
反正就是在一番人证物证的展示后,丁一与马锐当仁不让地成为了本案的唯二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