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这马车好快啊!不知今晚在哪投宿?”丁一取了自己的背包,只身一人坐车去燕京,而楚天成则留在长安照看交易所,并让其父想办法联络一些有权势之人,上书给王室施加压力。
“投什么宿?明日午前就能到了。”驾车的中年男子道。
“这荒郊野岭、虎豹成群的,夜间行驶会不会有危险啊?”没有老牛在身边,丁一就是感到心慌。
“那些畜生精着呢,只要看到我车前的两串灯笼,躲得比兔子还快。”中年人颇为得意地说道。
“我是担心晚上看不清路,您又是疲劳驾驶……”丁一还是有点不放心。
“少啰嗦,想睡就在车厢里睡一会,不想睡也别来烦我!”中年人一心只想早点赶到燕京杜家。
“不就是头小猪嘛,有这么紧张吗?”
“哼,你以为那头猪是一般的猪吗?我警告你,你得把它当成亲爹来治!”
丁一忽然发现自己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了,自己又不是兽医,蒙一次可以,难道次次都能蒙对?一样都是冒险,丁一决定豁出去了:“大叔,那我能不能谈个条件?”
“你小子吃了狼心豹子胆?养个猪还谈条件?”
“您也知道我是天一商行的,现在田卓想吞了我们的交易所,田越明目张胆地为虎作伥,我想和杜家谈笔生意,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搭座桥,介绍杜家家主或是管事的人给我认识?”丁一知道对方有点地位和能力,否则不可能一个人就敢在野外横行。
“就那点小生意也想和杜家家主谈?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啊?我只负责送你去养猪,其他的事一概不负责!”
“那我不去了行不行?”丁一威胁道。
“头一回你说不去,老子依着家里的规矩,勉强放你一马,现在你答应了又反悔,这是把我们杜家当什么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下马车?”
“不好意思,现在过了秦国界河了吗?”
“刚过,前面就是上个月狼群出没的地方,有没有兴趣一个人去打猎啊?”
“大冬天的,又是过年,杀生多晦气,那我就先睡一会,辛苦先生了。”丁一不敢再惹毛对方,只能到了杜家另想办法。
双驾马车一夜半日狂奔了五百里,丁一虽说要睡一会,但一路颠簸,连半会都没睡到,眼睁睁地看着隆昌行大楼从自己面前经过,但就是没有机会去告一下“御状”。马车直接驶到了养猪大院的门口,驾车的中年人和门口那名冷冰冰的管事打了个招呼后,放下丁一,直接调头离去。
“喂,大叔你怎么走了?不等我看好了猪病一起回去吗?”丁一真的有点着急了,如果自己和杜家谈妥了生意,没人送的话,一个人可回不了长安。
“你还回去干嘛?这里的猪就交给你了!”车夫扬长而去,远远地丢下了一句话。
“进去吧,小香香这两天都不怎么吃食。”可能是丁一“治”好过一次香猪,那名年纪不小的姐姐对丁一的态度稍微柔和了一些。
丁一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还没走进第二进院子,一股怡人的香味就传了出来,有点像是檀香,又有点像麝香,反正铜雀台酒楼里点的香也没这个好闻。
“爷爷,这可怎么办啊?”里院传来了一名少女焦虑的声音,丁一一听好像有点耳熟,拐过回廊一看,只见那座小香猪专属的阁楼上,蹲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者正是那个老猪倌,少者是一名少女,身穿淡紫色长裙、外披一件雪白的羊皮夹袄,怀中抱着的正是那头迷你小香猪。
“来了,来了,爷爷请的猪倌来了。”老头正好面向丁一,面露喜色地对丁一招手。
丁一头皮一阵发麻,只能缓步走去,看看自己这只瞎猫能不能再逮到死耗子。
紫衫少女闻言转头看向正慢慢走来的丁一,忧伤的脸上又多出了惊讶的神色。
“是你!”丁一和紫衫少女同时惊叫起来,丁一吃惊的感觉远远超过那名紫衫少女,并非偶遇熟人的那种吃惊,而是被紫衫少女的容貌惊艳到了。
鹅蛋脸,杨柳眉,红唇晧齿,乌发粉颈,最迷人的是那双标志性的美目,水汪汪地犹如两潭碧渊,勾魄摄魂地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
“小丁丁,原来是你?你怎么一眼又认出我了?”紫菜率先发问。
丁一的目光仍然留在紫菜脸上,一听对方发问,这才吱吱唔唔地搪塞道:“这不是多看了两眼才认出来的嘛。”
“臭小子,你撤谎!”老头并不糊涂,转头看向自己孙女,好奇地问道:“阿紫,你怎么会认识一个养猪的?”
“爷爷,等会再说吧。”紫菜捧起手里病恹恹的小香猪,对丁一道:“小丁丁,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养猪?别是来骗钱的吧?你来看看,小香香到底怎么了?”
声音还是这么好听,人比想像中还要好看,不知道能不能比得过那个圣女。丁一的心思完全不在猪上。
“丁一!问你话呢!”紫菜娇叱一声。
“哦,哦,给我瞧瞧。”丁一急忙跑上小阁楼,双手接过小猪,不小心碰到紫菜柔若无骨的玉手时,心中又是一阵荡漾。
“小香香这几天吃得越来越少了,连平时最爱吃的银豆粕都不愿吃了。”紫菜说道。
“原来你是猪倌老爷爷的孙女啊,修仙要不少钱吧?我道啃老的是谁呢?怪不得老人这么大年纪还不退休。”丁一似乎发现了真相,对紫菜的好感降低了几万分之一。
小香猪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心不在焉的男人,一阵挣扎后,粉红色的长鼻子直接拱在了丁一脸上。
“小香香别动!丁一,好好看猪,你是不是又想翻跟斗了?”紫菜粉嫩的脸上给了层冰霜,小香猪的病让其担心了好几天。
“是怕东家责怪吧?不是都说杜家仁义嘛,应该不会为了一头猪惩罚你们吧?”丁一有点替老头和紫菜担心,谁知道豪门伪善的背后是什么样的面目。
“当然会,快替它看病!”紫菜也似乎越来越看不惯顾左右而言他的丁一。
“哦哟,哦哟,拉稀了……”一滩淡黄色的稀薄液体一滴一少地全拉在了丁一的布袍上,一股骚臭突破了香薰的包围,直接蹿入丁一的鼻腔。
“还不帮它擦擦!”紫菜似乎要哭出来了。
“拿什么擦?它可是位女士,不太方便吧?喂喂,我的衣服……”丁一的尖叫声中,紫菜直接撩起丁一布袍的下摆,轻柔地擦拭小香猪的屁股。
“丁一,你到底会不会治?”紫菜似乎有点看穿了丁一。
“这样的拉稀是第几次了?”望闻问切,为了帮养猪不力的老猪倌脱离苦海,丁一开始运转起“古代”科技人的大脑。
“我刚回来三天,爷爷,这是第几次了?”紫菜看向老头。
“这么稀是从昨天开始的,最近六天,天天会拉一两次。”老头道。
“对了,这猪鼻子不应该是湿的吗?怎么这么干?都几天了?”丁一被毛糙的小鼻子蹭过后,发现了这处异常。
“这倒没注意,可能以前也很干吧。”老头有点为难。
“爷爷,香香的鼻子一直是湿的!”紫菜有点急了。
“是爷爷不好,阿紫别急,看看小丁丁怎么说。”
“您老怎么也叫起来了,紫菜,不是说好不叫小丁丁的吗?”丁一也有点急了。
“紫菜?哪有什么紫菜?”老头也有点纳闷。
“爷爷,别听他胡说!丁一,我警告你,别再叫紫菜了!”
“好吧,紫霞仙子,大家都别乱叫了。除了食物,小香香平时的生活起居还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啊……”老头想了想后又道:“对了,上次发情后,我觉得小香香楼里的臭味很难去除,就每天替它熏香。”
“我去,这么好的香熏了将近一个月?”丁一开始痛恨起奢侈到极点的豪门来。
“有什么问题吗?”紫菜紧张地问道。
“当然有啊!猪的嗅觉很灵敏,天天这么熏着,你如果是猪,受得了吗?”
“你才是猪!”紫菜脸色一变,居然有人敢骂自己是猪!
“别吵了,爷爷不对,爷爷是猪,丁一,那现在怎么办?”
“先把熏香撤了”
“好!”老头一转身,将阁楼角落里古色古香的香炉打开,直接用手掐灭香头,香味顿时减少了很多。
“放得还真够近的,大爷,您手不烫啊?”丁一有点佩服老头的皮厚。
“接下来该怎么办?”看到丁一放松的神色,紫菜似乎也有了点信心。
“你看,小猪拉的稀有点黄中带青,可能是肠胃发炎了,我身边只有人吃的抗生素,要么给它来点?”丁一实事求是地说道。
“有用吗?”紫菜疑惑地问道。
“对人肯定有用,人和猪差了也不是太多,应该有用吧。”
“那就快点啊!”老头急道。
“紫菜,不不,紫霞仙子,我能不能问问清楚,万一小香猪不行了,杜家会不会要了我的小命?你们会受到什么惩罚?”丁一回头看了看院外,低声问道。那个冷冰冰的姐姐并不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