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四个,一左一右都坐好别动,到底谁是刺客一审便知!”楚天成命令道。
随着四人分开,帐篷的地面上显露出两把明晃晃的匕首,众人这才相信,原来真的有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刚刚发生。
“你们两个先说!”楚天成指向严氏兄弟。
“好。”严格说道:“我们的帐篷坏了,李院长知道我们好学,就安排我们到丁一的帐篷借住一宿,方便交流学问。
我们两人走近帐篷时,听到丁一和朱欣在窃窃私语,可能是发现我们来了,两人立即就停止了对话,我们好像是听到了报信、报酬之类的词语。
他们大概以为通敌的事情败露了,所以半夜想偷偷刺杀我们,幸好我们兄弟有所防备,这才没有被他们杀害,求大人一定别让两个奸细跑了!”
“有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人吗?李院长,我家世代居住在榆林县,您不会不知道吧?我爹还是您朋友呢!”朱欣急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你家被丁一收买了呢?”李院长铁青着脸说道。
“我警告你,问到你再说话,否则就别开口了!”楚天成将刀鞘指向大声乱叫的朱欣。朱欣的心里更凉了,几乎确定是李院长想要杀自己灭口。现在在军刀威慑下,自是不敢再大呼小叫。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楚天成继续问严氏兄弟。
“军爷,丁一会武功,肯定是刺客,我的手腕已经动弹不了了。”严栋补充了一句。
“好了,现在轮到你们俩说了。”楚天成将刀尖指向朱欣和不住冷笑的丁一。
“好,那两把匕首都是他们带来的……”朱欣叫道。
“你闭嘴,我来说!”丁一打断朱欣的话,接口道:“大家也都看到了,我抓住的是严栋的手腕,目的是不让他手中的匕首刺中我!如果我是刺客,我去抓他手腕干嘛?能抓死人吗?”
“那是我在夺你匕首时,被你反抓过去的!”严栋辩称道。
“我还没说完!”丁一瞪了对方一眼。
“不许再插嘴!”楚天成吼向严栋,展现出公平的一面。
丁一继续说道:“大家看,这是我的毛毯,上面一共有两个窟窿,其中严格刺了第一刀,而被我抓住的严栋刺了第二刀!如果我是刺客,没事刺自己的毛毯干嘛?还有,是我和朱欣先叫的救命,相信不少人能分辨出我们的声音,如果我们正在行刺,犯傻让别人来抓吗?”
“对啊!丁丁,说得好!”朱欣忽然看到了抓住真凶的希望。
“你们怎么解释?”楚天成看向严氏兄弟。
严格道:“因为怀疑他们可能是奸细,他们两个过来行刺时我们是有准备的,是我顺手扯来丁一的毛毯想要裹住他,只是没成功,那两个洞应该是丁一和朱欣在行凶时刺的。至于先叫起来,正是丁一他们的狡猾之处,他们发现已经无法偷偷刺杀我们,就贼喊捉贼地先叫起来了。”
李院长忙道:“我也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大,请将军速速拿下丁一二人,只要严加审问,一定能找出他们幕后的黑手。”
“李量!你这个混蛋,小爷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陷我于死地啊!”朱欣气急而道。
“大胆小贼,安敢直呼师长名讳?”李量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急什么?我还没问完呢!”楚天成大喝一句,对着丁一问道:“杀人总得有动机,他们怀疑你俩是奸细,动机是灭口;那严氏兄弟杀你们的动机是什么呢?”
丁一道:“这可要问他们这对兄弟了,不过,我怀疑是为了这个!”
丁一提起自己的包,继续说道:“我这个包极为坚韧,寻常刀刺不破,可以说是一件宝物,刚才就用这个包挡下了两刀,我怀疑他们就是为了这个而来,而指使者很有可能就是李院长!”
“你血口喷人,我堂堂县学山长,岂会觊觎一个破包?”李量怒道。
“那你就是收了我爹太多的钱,想在半道上杀我灭口!”朱欣再也忍不住,将行贿一事抖了出来。
“那倒还真有可能,这么说来,朱院长已经知道榆林县守不住了,所以不怕你爹来寻仇,李院长,你就这么对大秦军队没有信心吗?还是通敌的奸细就是你啊?”丁一继续将祸水引向李量。
李量直接转向楚天成,道:“他们这是狗急跳墙,在胡乱咬人了,请将军务必先将此二人扣押起来。”
楚天成并不理会李量,对帐篷中四人说道:“说来说去,什么证据也没有,我一时也决断不了,来人,把凶器收好,将四人全部收押,到咸阳后再交地方官府开审!”
“等等,别动那两把匕首,我有证据!”丁一可不想再被关在枷笼里。
楚天成一抬手,四名冲向帐篷的手下立即停了下来:“那你说说看证据在哪里?”
丁一清了清嗓子,道:“说证据之前呢,需要先普及一个小知识……”
“什么小知识。”楚天成配合地问道。
丁一抬起自己的手掌,耐心地教道:“众所周知,所有人都有指纹和掌纹,且天下间没有任何两个人的指纹与掌纹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指纹是独一无二的身份特征……”
“将军,小心那家伙在拖延时间。”李量提醒道。
“你给我闭嘴!”丁一气道:“这么生动的课,你会讲吗?死前让你听一回新知识,已经便宜到你这个老家伙了!”
“快说下去!”楚天成显得颇有耐心。
“好的将军。”丁一笑脸相迎,继续说道:“人只要抓握东西,就会将自己的指纹留下,现在只要看一看两把匕首上的指纹到底是与严氏兄弟相同呢?还是与我和朱欣相近?到时一比对,真凶便可水落石出!”
“果真如此?”楚天成有点将信将疑,走近帐篷,拿着火把,俯身仔细察看起那把匕首,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半个纹路。
“喂,上面哪有什么指纹?”楚天成冷冷看向丁一。
“是啊,那家伙妖言惑众,定是奸细无疑。”严格好像也大大松了口气。
“你们的死期快到了!老子自有办法!大人,请让一下。”若是在其他地方,丁一还真不一定能取到指纹,但这里是沙漠,又是寒冷的夜间,自己有足够的自信让匕首柄上的指纹给显露出来。
“好,你来!”楚天成起身让开。
“大人,小心他行凶!”李量关心起军人同志。
“李院长,放心吧,别说是一把匕首,就是一杆火铳放在他手上,我也对付得了。”
“是,是。”李量讪笑道,随手擦去了额头的汗。
丁一用双指捏起一把匕首的刀刃,抖去刀柄上的沙子,然后对着刀柄连续哈气,刀柄上的细灰与凝结后的水汽相交,火光下,几枚指印顿时清晰地显露出来。
“咦,还真有唉!”凑近来看的楚天成也惊奇地发现了柄上的指纹。
“大人,真是神了,真的有指纹!”有士兵忍不住好奇也凑了过来。
“大人,这枚是右手食指留下的,这枚应该是右手大拇指,这半个嘛,像是中指,这柄匕首离我这么远,估计应该是被我先踢翻的严格的,能不能请严兄来比对一下?”丁一胜券在握。
楚天成仍在动脑子,看了看自己的指纹,又看了眼有点模糊下去的刀柄,喃喃道:“不太好对啊!”
“方便!大人,我们每人在您的佩刀刀身上用右手食指摁一下,刀身上立即就能留下清晰的指纹,到时你只要看看哪枚指纹与匕首上的最接近,谁是刺客不就立即抓到了吗?”
“真的?来,其他三人都过来!”楚天成拨出银光闪闪的佩刀,有些兴奋地说道。
“大人,这是他使的妖术,您,您不能相信啊!”朱氏兄弟可不想就此伏罪。
“大人,另一把匕首,您可以自己试试,那柄应该是朱栋的!”丁一爽气地在佩刀刀身上留下指纹。
“妖术!妖术!不可为凭!”严格忽然跳起,想脚踩另一把匕首,只是被楚天成一个侧踹起踹飞了出去。
“把他们都押过来,对指纹!”楚天成正想一试这个奇怪的破案方法,岂能让人坏了兴致。
“果然是严格!另一把还真和严栋对上了,真是神了,哈哈!来人啊,先将两人捆起来,老子其实早就怀疑是你们两个小子了!说吧,谁是主使?动机是不是抢包?”疑案告破,楚天成心情不错,继续自己的案件审理。
“此二子财迷心窍,居然骗过了老夫!大人,值此国难当头之际,当用重典!断断留不得这两个心狠手辣的祸根!”李量大义凛然地劝道。
“是李院长指使我们的,包是他要的!”严氏兄弟当然不想坐以待毙!
“将李量也绑了,我要分开审!其他人都睡吧,明早还要赶路!”楚天成展现出老到的一面,三人互相扯皮永远也审不出什么,只可惜半夜的分开问话,也没问出些什么来,只能暂时作罢,等出了沙漠再交由地方官府详加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