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变异丧尸被关在了长宁镇看守所的牢房里，这里位于未开发使用区，周边除了全副武装的海市分部物资搜索队外还有顶着七娃到处撒欢玩的黑猫。
所有牢房只有一个出入口，狭窄的走廊呈t形，横排是一个挨一个的金属栅栏号房，竖着的走廊尽头是三层带锁的金属门。
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赵来娣和洪涛被分别关在两头最里侧的号房里，但叫嚣的话倒是都差不多。
“要想那四个小崽子活命，你们最好是按我们说的做，放心，只要我们到海市，肯定马上把位置告诉你们！”
“喂！听到没有？你们听到没？”
密密麻麻的圆形器皿摆满了走廊的地面，里面是液面平静的焦黄液体，淡蓝的火焰腾了三米高，几乎直直顶到了天花板。
只要是变异丧尸，插了翅膀也休想飞出去。
于兵鼻子上夹着一个夹子，翘着二郎腿坐在离出口不远火焰里，淡定的翻过一页书，“吵什么吵，一会就来收拾你们！”
江天敲了敲栏杆门，于兵一看老大来了，赶紧站起来。
江天：“感觉怎么样？”
于兵弹了弹夹住鼻孔的夹子示意自己没在呼吸，回答道：“好得很，我好像是不需要氧气了一样哈哈哈。”
江天挑眉，“火焰里本来就没氧气，你夹着鼻子干嘛？”
于兵嘿嘿一笑，看了眼周围罐子里的液体，“我这位置……这不是骚的冲鼻子嘛。”
江天失笑，让出身后被挡的严严实实的梁文康。
“这位是梁医生，他来负责审问。”
于兵忙指着墙上挂着的钥匙示意他们开门进来，嘴里不忘叮嘱，“梁医生您进来时小心，别碰翻了罐子。”
梁文康却摇摇头，“不用，我不进去。”
于兵：“啊？不进来怎么审讯？”
梁文康拖了个凳子大马金刀坐下，“就在这审。”
两架无人机从门口飞进来，翻转九十度后，纤薄的机身精准的从三层栅栏门缝隙钻过，在前方路口左右分开各去一边。
同一栋建筑的会议室里，两块屏幕分别映出画面，两头变异丧尸被束缚在金属台面上，十指分开动弹不得，每一根扎带都束的死紧。
“开始了开始了！”刘波莫名激动，搓着手忍不住打了个抖。
汪宁坐在屏幕正对面的自家治安队长宋野身边，握着笔刚在纸面写下“审讯记录”四个字，抬头就见刘波颤的缩脖子，于是问道：“你怎么激动成这样？”
刘波摆手，“嗐，说了你也不懂，我这是想起了些不太妙的回忆，不过现在我总算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了，居然有点小高兴。”
汪宁奇怪的看他一眼，很快被开始的审讯拉去了注意力。
梁文康拖长了语调，“都听得见吗——”
走廊的两侧尽头很快传回两头变异丧尸的呼喝，内容和于兵之前听的并没什么区别。
梁文康“咣咣”敲了两下金属栅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问什么答什么——懂吗——”
赵来娣和洪涛都气笑了，丝毫没有大祸临头的自知，反而在叫嚣的同时肆意嘲笑起来。
梁文康并不生气，好整以暇的再次敲击栏杆示意安静，“那我开始审问了——”
“你们把孩子们藏在哪里了——”
无人机收录的画面里，洪涛不屑的轻哼，赵来娣则嘴巴一张就要拿人质威胁，谁知话还没出口，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爆喝。
“有话说有屁放！”
这句话没有拖长的语调，甚至语速都比之前快了不少，可奇怪的是每个字都精准无比的钻入了脑子。
身体比思维更快做出反应，在赵来娣“噗噜噜”的一串屁声中，洪涛脱口而出：“在河里！”
梁文康不需要变异丧尸的大声回应，江天手里的对讲机清晰传递了无人机近距离收录的高清语音。
“你他娘的！叛徒！孬种！”赵来娣还以为自己只是变异不彻底坏了肚子，对洪涛的背叛简直怒极。
这还没上刑呢，就急不可耐的往外说，还只是束缚一下这男人就怂了，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
无人机的镜头毫不掩饰，那群人类就差嘲讽到脸上了！
可还没完。
梁文康转述江天的问题：“孩子们活着吗——有话说有屁放！”
赵来娣一脸怒容：噗噜噜噜噜。
洪涛一脸惊恐：“应该是！”
屏幕前众人严肃的表情有了一丝笑意。
“太好了，这么说有可能是放在船上或者……”江天眼睛一亮，说了一半却觉得不对，“我们用无人机飞过了，河上没有任何漂浮物啊。”
他想了想，决定换个问法，“你问它们把孩子藏起来的方法是什么。”
梁文康照做。
这次运气不好，赵来娣和洪涛都只放了轮有害气体出来。
再问，又是洪涛张了嘴，“我用异能把他们和食物饮水框在一个小空间里，放进河里一直沉到河床。”
汪宁下笔如飞，但凡是句全都往纸上记，一个字也不漏下。
赵来娣连放四轮，再联想不到异能上至少也能感觉出哪里不对了，它肚子里翻江倒海已经隐隐有了痛意，惊疑不定的屈伸手指，妄图把耳朵堵住，奈何浑身上下除了头能小幅度侧一侧，哪哪都动弹不了一点。
江天思索问题，梁文康用异能审讯，几轮下来终于在异能透支前弄清楚了孩子们的下落和现状。
赵来娣运气说不上是好还是差，全程只开了两次口，剩下的全从后面交代了。
湿粘感从裤子一直延续到腰背，恶臭一阵接一阵钻入比人类灵敏数倍的鼻腔，塌陷的腹部刀绞一样疼痛，要不是知道咬舌死不掉，它怕是真的会去试一试。
洪涛已经彻底失魂落魄，它引以为傲的变异丧尸强壮的体魄和恢复力在这诡异的异能下毫无用武之地，别说利用人质逃出生天，就连离开这逼仄的牢笼都没法做到。
它感受着腹部的隐隐作痛，头一次如此后悔曾经做过的决定。
江天打开三层金属栅栏门，招手把于兵叫出来，“现在没有装备，普通人没法直下河床，还得用你的异能。”
于兵自然全力配合。
梁文康嘴唇微白，但眼神清亮，他心情很好的冲走廊喊道：“今天先这样——你们剩下的秘密——咱们后面慢、慢、聊——”
赵来娣打了个抖，崩溃的哭嚎出声，洪涛听着女友的哭声满脸麻木，心如死灰。
自卫队出发去救孩子。
夏汛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河水水位仍旧不算低。
河水湍急裹卷着泥沙，能见度几乎为零，四个孩子互相抱团缩在河底一个四方的空气盒子里，如果不是变异丧尸那里问来的坐标足够精确，于兵根本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进行搜索。
腰上系着绳子和增重的石块，于兵脱了外衣直接下水，踩到河底后一边摸着绳子一边调整方向，在绳子接近垂直时，他摸到了空气盒子的边缘。
孩子们发出虚弱的惊叫，要不是互相拉扯团抱在一起，其中一个差点后仰着跌进浑浊的河水里。
于兵伸了个脑袋进去，报了自卫队的身份安抚了下孩子们，然后解下配重的石块，按照洪涛的说法两手尝试性的扣住了空气盒子顶部的两条棱边。
确定可以抓牢后，他将绳子从身上解下绑在棱上拽了拽，自己则抓着空气盒吊在外面。
自卫队员在绳子另一头排成队，喊着号子往上拉。
空气盒子破开水面时，四个孩子近乎贪婪的仰面感受阳光，小手依旧相互抓的紧紧的发出嘶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