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宁转头看厉航,“你还笑呢?你红盖头呢?”
厉航抿直唇角,不可置信道:“我红盖头?我的?”
温书宁特别理直气壮,“那不然呢?”
厉航和他对瞪数秒,尝试讲理,“今日是本太子娶太子妃。”
温书宁昂起脖子,“今日还是本世子娶世子妃呢!”
厉航气笑了,“我是太子!今天是我娶!我才是新郎!”
两人无效沟通的时候,田蓉和汤太已经把塞在花轿坐凳下面的盖头翻出来了。
温书宁接过汤太递来的红方巾,笑的邪肆,“太子是娶是嫁关本世子什么事,反正在定国公府,本少爷就是新郎官!”
田蓉抢盖头没抢过汤太,咬着手绢哭唧唧的看着自家太子再次被抹额捆了手,盖上盖头塞进花轿里。
温书宁冲远远站在假山后偷偷汇报的黄小海一招手,“给皇上和各位大臣及其家眷发喜帖!”
黄小海欲哭无泪,敲敲耳麦,破罐破摔道:“听到了吗?直接通知吧,我没有红纸了。”
……
晚上的“定国公府”格外热闹。
花灯挂满了府门前的整条街,府内烛火通明,家丁护院人人簪花系红。
作为临时后台的隔壁小院里,各式古装被搜刮一空,能来过把戏瘾顺便喝喜酒的全都来了。
今日天公作美,下午短暂的雷阵雨后空气格外清新,凉爽的体感一直延续到了夜里。
石砖冲刷的很干净,来往人员的脚跟敲击在上面,声音清脆悦耳。
温书宁意气风发的站在门口迎客,在来人报上姓名官职后回以热情的问候。
黄小海和汤太组成了任劳任怨的流水线,一个接过贺礼收进屋里,另一个就从后门带出去递到下一位宾客手里。
温书宁一身新郎喜服,撒了金粉的头冠都比不过他脸上的笑容灿烂。
温书宁:“哎哟江大人久仰久仰,快请进请进。”
江天一步三回头的进门。
温书宁:“哇赵阁老,辛苦您舟车劳顿特意来吃喜酒啊,令郎真是一表人才,请进都快请进。”
农家乐赵大爷带着刘勇表情怪异的走进去。
温书宁:“哟这不是翰林院黄大人嘛!这是带着门生们来啦?多谢赏光里面请里面请!”
黄桃李领着一群交头接耳偷偷蛐蛐的学生直接占了两张桌。
温书宁:“太医院梁大人和胡大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梁文康身后假扮小厮的刘波指着温书宁身后想说什么,被同样小厮装的王老板拉了一把,欲言又止的走了。
时间慢慢过去,宾客们来了一波又一波,主院差不多快坐满时身为皇帝的老厉才姗姗来迟。
并且一来就要问罪。
老厉虎着脸:“温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温书宁侧开一步,让出身后还捆着手的厉航,“陛下是说他吗?这是臣的新娘子!想着大家都好奇,就特意让他在这里给大家认认脸!”
“朕怎么看着他这么像太子呢?”老厉咬牙切齿问。
“哈哈!陛下好眼力!臣也这么觉得!”温书宁得得瑟瑟的答。
老厉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和儿子对视了一会,正要表演一个怒发冲冠,就见厉航一抖手,捆的紧紧的发带松散着滑了开。
长得和太子殿下像足了十成十的新娘子把抹额塞进混不吝的定国世子手里,面向皇帝老厉一拱手,认真道:“陛下请上座。”
老厉瞬间没了脾气,闷头直冲上座。
这场酒席下了血本,真空包装的烧鸡一桌一只,各种零食饼干蛋糕蜜饯摆了一层又摞了一层。
笑的比花还好看的大美男新郎官温书宁领着皎如月色淡定自若的新娘子厉航穿梭在席间蹭吃蹭喝,两人一派琴瑟和鸣的样子,对所有人的揶揄祝福照单全收。
吉时到,老厉当仁不让端坐高堂,扮作喜娘的红姨把厉航手里的红绸另一端塞进温书宁怀里,一对新人拜天地拜老厉再对拜。
入洞房前,两人站在廊下,身后的月亮门把他们的身影框在一起,画面和谐美好。
温书宁和厉航笑吟吟同时躬身面对众人一拜到底。
“谢谢大家,真的,很感谢你们。”
话落,两人携手走过月亮门,身影消失在众人眼中。
主院内一片静谧,众人还维持着高举酒杯乐呵呵的样子。
良久,有人小声问。
“咱们是不是穿帮了?”
这句话打破了沉寂,七嘴八舌的说话声热闹的响起。
“大佬是早就看穿了,可老大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管他呢!你瞅老大笑的那不值钱的样子,指不定盼好久了!”
“不是,你们都看出来了?我还一直以为他俩单纯就是关系好呢。”
“大佬和老大修成正果了,那媳妇团是不是可以解散了?姚护士我爱你!”
“滚你奶奶的!什么时候把军体拳打熟练了再来鬼叫!”
“我失恋了呜呜呜……”
“哎厉教官,你怎么不生气呢?大佬可是入洞房去了。”
老厉捻起一颗花生米,一用劲捏成粉后洒进嘴里,笑的阴恻恻的。
……
偏院新房,满室红艳,桌上一对喜烛已经燃了小半截,烛焰狭长,照的桌上玻璃瓶流光溢彩。
“这是我爸给我留的那瓶杨梅露?”厉航惊喜,拿过两个小酒杯依次满上。
琥珀色的酒液清澈纯净,微微散发出清爽的果香,只看去就让人口舌生津。
温书宁按下他递杯子的手,把人拉去床边按坐下,从衣襟里掏出了红盖头。
“你真是……”厉航对他的执着感到好笑,纵容的任由眼前被红色铺满。
系着大红花的秤杆就在手边,温书宁执起一端,用另一端去够盖头垂着的边缘,杆头触及红布的瞬间,他忍不住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红色的方巾被秤杆挑起,缓缓抬高,往两边滑落的顺滑布料间,逐渐露出光洁的下巴。
然后是被牙齿轻咬住的红唇,再然后是布满红霞的脸颊。
再往上,烛火晃动下一颗浅褐色的泪痣显现,温书宁盯着那颗痣,顺着眼尾望进一汪深潭里。
红烛的火焰给瞳孔打上了高光,静静注视眼前人的眸子里,细看全是汹涌的爱意。
温书宁喉结滚动,狠狠吞了口口水,一把掀开盖头就要亲下去。
厉航敏捷的侧头避开,再次把杨梅露递过去。
“合卺酒,不喝吗?”
温书宁心头猛跳,瞬间的失落感让他挫败的叹气,抬眼见厉航抿着嘴笑,于是自己也笑起来。
多大的人了,还跟毛头小子一样着急忙慌的。
可心里这么想,手上还是不免显出些急躁来。
厉航被勾着胳膊带着手的灌下了一杯杨梅露,囫囵吞枣式的喝法导致还没品出什么味儿酒液就已经落入胃袋。
温书宁不知是真的酒量差的到没什么度数的酒也一杯醉还是说有点半真半假顺势演戏,通红着一张冶艳的脸就直接上手把厉航推倒。
触手的被褥铺盖的格外厚实,和睡了几晚的房间截然不同,厉航觉得有点不对劲,翻身要查看,可温书宁哪里还愿意被打断第二次,硬压着就往人身上腻乎。
一个要等等,一个不要等,两人翻滚间好像压到了什么。
只听“喵嗷”一声,黑猫从被子下面钻出来,张牙舞爪的钻进两人中间,冲温书宁“呵”了一嗓子。
然后被子下又冒出来个萝莉音:“咪大爷说,你滚开叽。”
温书宁僵住,额头青筋直跳,忍无可忍的一把将被子彻底掀开。
床头一排金丝熊葫芦娃,七只小团子整整齐齐。
“你爸怎么这样……”温书宁委屈回头。
厉航已经抱着黑猫笑倒在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