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好想你啊,如果那天我没有突然回来,是不是就已经顺利跟你结完婚了,此时的我们是不是也会跟哥哥和嫂子他们这样幸福呢,先生,我想你,好想还想你,好想再见见先生啊……’
一声不合时宜的冰冷声打断了沈安的思绪。
“你怎么来?谁叫你来的?”
沈安有些无措,毕竟之前的确是说好了的,以后尽量不要出现在这间别墅里的,但是……
沈安耐心解释,可女人依旧不依不饶。
女人咄咄逼人的声音很大,在厨房专心煮粥的沈平都听见了,他急忙出来制止。
沈平:“妈,您怎么又跟小安吵起来了,小安是我请来的,再说了这么重要的聚餐当然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啊?”
沈母:“哼!谁跟他是一家人啊?我不都跟你说了吗,儿子啊,他就是一个贱人生的孩子,怎么能跟我称为一家人呢?
小忧好不容易肯回来,你还让他来,你就不怕……”
沈平出声打断了自己母亲话,“这件事昨天我跟小忧商量过了,您就不要再操心了,小忧还在休息呢,您这样会吵到他的。”
沈母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听到可能会吵到自己的儿媳妇就立马噤了声。
只是用眼神狠狠瞪向沈安。
沈安苦笑着接受对方投来的敌意,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去哪里,明明他在这里住了将近十二年。
果然人不能离开一个地方太久。
人类的情感就是如此复杂,不管当初感情有多深,分开不再交流了,情感就会变淡,甚至消失。
情感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清风,使在寒冬枯朽的野草焕发生机。
它是我们人类的必备品,它无处不在,这是我们与其他东西不同的重要区分标志。
时间是我们产生情感的朋友,也是使我们淡化情感的一大凶器。
沈安环视着房子的布置,好像房子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但是又什么都改变了。
没变的房子内的布局,变了的房子的住客。
沈安盯着屋子陷入了回忆。
‘我依然还能记起,我以前住在这个房子里的样子,现在是早上七点多,王妈此刻应该已经煮好了早餐,而我还在床上睡觉。
王妈总会准时在八点钟喊我起床,然后等我弄完就会陪同我一起去学校。
不,不对,今天是周六,所以今天不用去上课,而且周末哥哥也会回家,这个点我应该早就醒了,因为我总是害怕睡懒觉会错过很多与哥哥一起相处的时间了。
所以我每次一到周末总是醒的很早,可是每次哥哥都会睡到自然醒,我不想吵醒哥哥,因为我知道哥哥每次都会通宵把作业写完然后还要连夜赶过来陪我。
我每次都会安静的蹲坐在哥哥的床边等哥哥,可是每次等哥哥睡醒的时候,我都睡着了,每次都会被哥哥抱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又一次错过了和哥哥一起玩耍的时间。
我记得那个时候,并不是每次都能和哥哥一起过周末,通常会出现玩到一半,妈……哥哥的妈妈就会打电话过来斥责我们,哥哥没办法只能跟我告别。
来不及收拾就又赶急忙慌的回去了,每次我都会拉着哥哥的衣服不让他走,几乎次次都是需要王妈来扒拉我,我哥哥才能成功离开。
哈哈,现在想想我那个时候真的是一点也不懂事啊,可我想再重回一次小时候,我不想长大了,为什么长大的这么快,为什么人一定要长大。’
沈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躲进卫生间就着水声哭了出来。
是啊,人总会长大,没有人教会沈安如何正确的长大,也没有人告诉过沈安,原来长大的代价会这么大。
突然之间他好像失去了很多东西,可是他没有可以责怪发泄的对象,好像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惩罚。
收拾好情绪,早饭也差不多开始了,嫂子是被哥哥抱下楼的,看得出来,他们感情很好。
沈安不觉又有些眼酸,有种东西我将它称之为量度,它在时刻攻击着沈安脆弱的心灵。
量度的产生起源于羡慕这种特殊的情感,如果是朝逆风方向前进,则很大概率会演变为嫉妒,从而控制人的意识做出某种极端伤害他人的事情;如果是朝顺风方向前进,则很大概率会演变为失落,从而控制人的情绪做出某些极端伤害自己的事情。
很显然,沈安注定会选择后者。
他怯弱的跟自己的嫂子打招呼,他真的很害怕自己的嫂子不喜欢自己。
好在嫂子很温柔,总是对他笑,并没有任何敌意,沈安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顿饭吃的还挺不错的,沈安也很享受那顿饭的快乐时光。
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沈安松懈的精神并没有持续多久。
饭后沈无忧亲自送沈平出门去工作,回来的时候,就听见沈母在大声斥责沈安,沈无忧毫不犹豫的上前制止,“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母一见是自己的儿媳妇也就放轻了声音,“小忧就回来了啊,没事没事,我吵到你了吧,我这就领着他出去说,昂,你累了吧,需不需要我送你去房间休息啊?”
沈无忧礼貌微笑,“不用了,妈,我想跟沈安聊聊天可以吗?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沈母连忙答应,“哎,好好好,当然可以啊,那你们聊啊,我去给你弄点小点心什么的。”
沈无忧见人走远转身对着沈安微笑道:“可以跟我去房间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沈安当然没有拒绝,毕竟刚刚嫂子还帮他解围了呢,“可以的。”
沈无忧:“坐吧。”
他边说边顺手将房门给反锁上。
沈安见他这一举动,瞬间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此刻的他没法逃离只能选择被迫面对。
沈安深呼吸了一口,找了张小板凳坐下。
沈无忧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开始质问沈安,“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做到无事发生过一般,这么平静?”
沈安想说他并没有做到如此平静,他之所以现在看来很平静,只是他在卫生间哭了一次又一次。
沈安:“啊?”
但是对于沈无忧说的他还是有些懵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嫂子为何要说这些。
沈无忧:“不要再装傻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所以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装模作样。”
‘装模作样?我怎么就装模作样了?是我笑的太过勉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