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几个持刀的山贼很快将陈花匠团团围住。
“敬酒?敬尼玛酒!”
山贼们没有想到这个花匠非但没有因为被包围而害怕,反而是愤怒了起来,嘴里叫喊着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词汇。
终于有人动手了,一名山贼提刀砍向陈花匠的脖子,但在尖刀命中的那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把刀的所有动能像是瞬间消失了一般,停在了陈花匠的脖子上,并不能斩入分毫。
“就是不放过我是吧?”对方似乎因为收到攻击变得更加激动,舞着拳头就朝山贼兵身上招呼。
这晃悠悠的拳头被轻易躲开,可是在明明没有命中的情况下,一股强大的冲击却被释放而出,直接轰击在了山贼兵身上。
这股怪异而又夸张的冲击竟然硬生生将他打散成了肉片,爆出的鲜血直接溅在了附近的同伙身上。
这一拳直接顺带着把山贼头领打清醒了,他知道了眼前这个人绝不简单。
“兄弟们,快退回来,他可能会攻击型奇术。”他一边跑一边对着下属喊道,“退回来用弓箭射他!”
很快,带着弓箭的山贼全部将箭上弦,瞄准了这个疯疯癫癫的花匠,在前方的山贼全部撤开的时候,无数利箭如骤雨般齐射。
然而这些箭矢射到对方身上之时,像是瞬间泄气一般丧失了动力,自然而然地掉落在地。
莫不是这疯子身上穿着某种比较隐蔽的护甲?但是刚才明明有箭射到了他眼睛珠子上的啊。这都能不受一点伤?
山贼头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邪门的情况,而他的手下也是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随后都向他投来了求助的眼神。
“我知道了,他不怕这个,兄弟们,用火烧!”他必须要保持镇定,保持成竹在胸一副能够搞定的样子,不然这帮手下感到了生命危险很有可能溃逃。
山贼们很快找来了干柴、棉花之类的各种燃料,还搞来了火把,一股脑地往陈花匠身上扔去,很快熊熊烈火便将陈花匠彻底吞没。
山贼头领心里还是没有底,他挥手说到:“兄弟们,再加大力度,我们同时再用箭射他!”
又是一轮接一轮的箭雨向陈花匠洒去。
“这下总该死透了吧?”山贼头领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这轮的进攻像是真的起了作用一般,对方居然哀嚎了起来。
“好热,好渴,好想吐。”
山贼们面面相觑,他们的眼神都在交流着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是人快被烧死前的正常反应吗?
“被烧嘛,喊叫着很热很渴应该是正常的。”山贼头领故作镇定地说,他试图继续稳定军心,但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话是在骗傻子,他们这群人平日杀人放火无数,还没有见过有人被烧死前会说想吐的。
陈花匠的手突然做出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动作,他的手放在了半空中,像是在指指点点,又像是在勾勒某种符号。
“给老子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接下来,让所有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天地之间突然温度骤降,甚至飘舞起了雪花,雪开始越来越大。
这个世界大陆地带的温度基本上不会出现太大的改变,这种突然气温暴降甚至下起鹅毛大雪的情况是千年难得一见的。
在场的山贼和灾民都被这突然降低的温度冻得直哆嗦。
“老大,这什么情况?怎么办啊他身上的火熄了我们还要再加点柴吗?”
“我不知道啊!”山贼头领终于也失去了镇定,眼前的场面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跑吧,总之搞不懂的时候逃跑就对了!”
陈花匠的手还在空中勾勒着某种阵法,口中还在吟唱着某种咒语:
“水,我要水。”
“老大,不好了,他又在施法念咒了。”下属的眼中只剩下了惊恐。
“跑!”山贼头领冲上了自己的马,拼命抽打着鞭子,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见到老大都已经溃逃了,山贼们也骑上马疯狂地往森林中逃窜。
“警告提示?什么鸟玩意儿,我喝多了,难受得想死,想喝点茶也不行?”
随着陈花匠以愤怒的语气吟唱完这段咒语,天空中突然掉落下来了无数各式各样的圆柱体,长短不一,但大都是手掌大小。
突然掉落的物品砸得在场所有人疼得捂起了脑袋,或者赶紧找掩体避难,不少山贼被这突然掉落的物品砸中或者是绊倒,落了个人仰马翻。
陈花匠随手捡起了一个物体,用力拧下了物品的“头”,然后开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前一刻还在施展妖术大杀四方的陈花匠却突然颓坐了下来,像孩子般的嚎啕大哭。
“都说我没用,都说我是没出息的废物,可是总不至于家门都不让我进吧!”
慧明修女虽然也被这些突然出现的不明物体砸得生疼,但还是捂着脑袋小跑到了陈花匠跟前。
“花匠先生,你怎么样了……”
像是在寒冷的大雪中感受到了某种温暖,陈花匠将来不及作出反应的慧明一把抱住。
“连家人都看不起我,欺负我,我好不甘心!”
慧明修女感觉到滚烫的泪水正在从对方的眼中喷涌而出,这样的情绪是悲伤、不甘、孤独,甚至还带着一丝愤怒。
虽然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但慧明修女却无法理解对方的话语。
她对于奇术并不了解,但她知道刚才陈花匠展现出来的异能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奇术,甚至超过了这个世界的认知。
如此强大的能力,却哭得像一个被欺负的孩子一般悲伤,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能让如此强大的力量悲伤愤怒的事物吗?这种力量本身已经超出了慧明修女的认知,她更加无法想象什么存在能“欺负”这种力量。
也许再强的人都会有悲伤和孤独吧。
慧明修女突然想起了不久之前,陈花匠问过他的一个问题。
“假设神明并不那么伟大吗……”
慧明修女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像是在安抚摔了一跤的孩子一样,任由对方涕泗横流弄脏了她的衣装。
“神明可能并不那么伟大,但他会给咬牙撑过考验,坚持追逐幸福的人降下庇佑。”
这个抱着自己痛哭的男人,可能拥有某种通天彻地的奇术,可能是某种接近神明的存在,但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
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个需要安慰的孩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