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汐也不动那碗粥,很快绿云领着良辰进屋来,林语汐见了她,不待她行礼便笑道,“听说这粥是你一个人熬的么,真是不错,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增,辛苦你了,我该好好谢谢你。”
“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不敢当少奶奶的谢,”良辰带着一丝疑惑福身道。
林语汐却是示意翠萍把肉片粥端到良辰跟前,一脸为难的道,
“这两日我身子不适,大夫吩咐说不能吃肉食,这碗肉片粥就赏你了。”
她微笑着一眨不眨的盯着良辰,翠萍手端着肉片粥递到她跟前,良辰额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连连摆手道,
“奴婢谢少奶奶赐粥,侍候少奶奶是奴婢应该做的,不敢居功。”
绿云却是鼓着嘴瞧着良辰,扭着眉头不悦道,“少奶奶赏赐你粥,你吃就是了,难不成是瞧不起少奶奶,这点面子也不给?”
就在此时,杨辰川从外头进来,正好听见绿云的话,他眉头重重的蹙紧,问道:“怎么回事?”
绿云见了杨辰川,不满的瞪了良辰一眼:
“少奶奶赏良辰姐姐粥吃,良辰姐姐却嫌弃呢,那粥少奶奶还没吃过的。”
良辰脸色唰的一白,求救的看向杨辰川,摇着头道:“少爷,奴婢没有。”
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希望少爷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能帮帮她。
然而,她估计错误了,在杨辰川心里只有林语汐的事情才是最重要,聪明如他,又怎会看不出来这粥有问题?
“拒绝主子的赏赐你还是头一个。”
杨辰川淡淡的说道,然后给翠萍递了个眼神,翠萍识趣的把粥递过去。
良辰咬着唇瓣,哆嗦着手捧着翠萍手里的碗,林语汐就那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她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敢吃下去。
她最近天天跟草药打交道,所以对草药的气味是越来越敏感了,她方才就在粥里闻到草药的味道。
虽然她辨别不出是什么药草,但单是在粥里加药草这一点就绝对让人怀疑了。
磨磨蹭蹭半天,良辰才举起勺子,缓缓的挪到唇边,还未张口,便吓的腿软的跪倒在地,那碗粥也打翻在地,良辰就跪在粥上,连连求饶道,“求少奶奶饶命。”
林语汐无辜的眨巴眼睛,嘴角含了笑道,
“不过是让你吃碗粥哭了,又不是让你吃毒药,你求什么饶,还是说这碗粥原就有问题?你知道所以不敢吃?”
良辰被问的哑口无言,惊恐了双眸呐呐的看着林语汐,方才少奶奶也问过了,这粥可是她全程负责的,少奶奶赏赐她不能不接,这碗粥……
看良辰的样子就知道她知道这粥是有毒的,林语汐也不想再和她玩下去了,沉了脸道,
“为何要害我?是奉了谁的命令。你老实交代,我且留你一命。”
绿云一听,气的脸都泛红,眼圈都泛了泪水,狠狠的瞪着良辰,她竟然害少奶奶,要少奶奶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她都有掐死她的心了。
良辰抬眼去瞧杨辰川,就见到他眼瞳一闪,眸底快速的流窜过寒芒,俊颜上难着浓浓的肃杀之气,良辰从未见过他流露出这样的神色,一时间吓的背脊发凉,眼底尽是惊恐之色,连连磕头道,
“少爷少奶奶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的,方才也是粥太烫了一时没拿稳,奴婢并没有下毒。”
杨辰川眼神陡的一眯,眼底是化不开的寒冰,声音冒着一股寒潭之气,
“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我看她的嘴能硬到什么时候,我记得你母亲就住在陆家村小胡同里吧。”
良辰闻言,眼里露出一丝绝望,嘴里仍是那两句话,嘴巴倒是挺密的。
杨辰川眸里寒光四射,还带着深深的自责,他竟然再一次让她受到伤害,差一点。
若不是她有先见之明,拜师叔为师学习医术,今日怕是着了她的道了。
林语汐扭头看着他眼里的黯淡,心里一紧,主动的握住他的手,传递给他温暖。
两人对视一眼,收敛了心神,扫了一眼地上的粥,让人舀起来,又唤人去请大夫来,他倒要看看那些人又要给他娘子下什么药。
上回李大夫得了姜乐的指点,受益匪浅,所以杨二少爷有请,他推下所有的诊火速的来了。
李大夫用手指沾了一点粥,放于鼻子下闻了闻,眉头就蹙了起来。
心道这位二少奶奶还真是事多,才被下了寒宫之药导致不足之症,如今这毒药虽不及寒宫之药阴损,却也是害人的东西。
李大夫抚了抚须,慢悠悠的道:“粥里含有一味野草,这种草毒性不大,误食后服用绿豆汤,便无大碍。只是这草有个诨名,叫作泥儿斑,意即误服过此草后,脸上会长出些斑斑点点来,就跟泥巴点溅到了脸上一般。”
女子德容言功,容貌排在第二位,可见十分重要。
之前害她不孕,如今又想毁她的容?
当真是心如蛇蝎!
“不知可有解法?”林语汐问道。
李大夫惋惜地摆摆头,道:“据我所知,无药可解,凡误食此草的人,短则一日.长则三日,脸上无一例外地都会长出斑来。不过好在此斑颜色并不会太深,多施脂粉,还是掩饰得住的。”
李大夫抬头看杨辰川一眼,又接着道:“当然,这也是我医术不精,无解,若是姜先生也许是有办法的。二少奶奶,可是府上有人误食了此毒药?”
林语汐摇了摇头,道:“不怕李大夫见笑,这碗粥本是给我吃的,只不过我闻着味道不对劲,才多了个心眼,没想到..”
她叹了口气,果真是一刻都容不下她呢,二太太因为自己而被禁足,定是恨死她了。
林语汐不由得冷笑,二太太恨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竟还对她生恨,自己已经够仁慈的了。
见她并没有说下去,李大夫也不便过问,交代了几句便也辞去了。